夏栀和郑秋月都围了过来,问:“这位是谁啊?”
“咱们协和心外的一把手,郝正云。”贺锦南说,“看夏书远有没有那个造化了吧。”
闻言,夏栀皱着眉,沉下了脸;郑秋月和夏茉却激动的无以言表,哭着就要给贺锦南下跪。
贺锦南可受不起,阻止了她的动作,又说:“手术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呢,先等着吧。”
这一等,就三四个小时过去了,里面依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夏栀累了,不想再等了,对贺锦南说:“我想回家。”
贺锦南也没勉强她,说:“我让小伍来接你,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不跟我回去?”她不高兴的问。
贺锦南说:“还有郝伯伯呢,一会儿人家出来,我不在,多不好啊。”
“是啊,我给忘了。”她说完,朝郑秋月那儿白了一眼,又问:“你饿不饿啊?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我再走。”
“不用了,我送你下楼吧。”
夏栀也没和郑秋月打招呼,跟着贺锦南朝电梯走去。
进了电梯,她不由得有些埋怨道:“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人命关天的事,我想你不会反对。”贺锦南说,“我知道你恨他,可你知道他要不行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吧?”
夏栀没说话,眼睛瞧着一边的广告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不定郝伯伯也不一定能给他救回来。”贺锦南又开口说,“咱们就当是做好事了,他有没有那个命,就看他自己了。”
话音落,电梯也到了一楼,两人从里面出来了。
夏栀一直没说话,因为她觉得贺锦南说得也挺有道理。
“哼,他这辈子不说别的,就对我和我妈所作所为,他都没那个命。”
贺锦南想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他还是没说出来。
他看出夏栀接完郑秋月的电话后的慌乱,那份慌乱可能不是对夏书远的担心,但却是她在这个世上除了暄仔外,唯一的直系血缘亲人,她不是铁石心肠,哪怕再恨,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m.xiumb.com
可能,有个至亲在,总好过一个都没有的好吧……
从医院出来朝停车场走,小伍已经等在车外了。
“这边有情况,我给你打电话。”贺锦南打开车门,又摸了摸她的头,说。
夏栀坐进了车里,想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嘴巴动了动,没说出口。
看着小伍开车离开,没了踪影,贺锦南才转身回了医院。
夏栀回了家,洗漱后,就陪着暄仔。除了最初接到消息后她心中的惊慌外,现在她的心平静如水,也不知道有没有郝正云的关系在。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她看着时间,这台手术已经做了将近八个小时了,看来真的是很棘手。
突然,贺锦南打来了电话,听到铃声,吓了她一跳。
“喂?”她接了起来。
贺锦南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就这一下的沉默,却让夏栀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怎么样?挺过去了吗?”
贺锦南说:“手术成功了。”
夏栀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
“手术结束了,你就快回来吧,这都几点了。”
贺锦南说:“嗯,这就回去了,有想吃的吗?我给你带回去。”
“没有,现在就想看到你。”夏栀说完,挂断了电话。
小伍开着车,送贺锦南回家。
“这附近有一家小栀爱吃的钵钵鸡是吧?也不知道还开没开。”贺锦南问。
小伍说:“我知道那家,24小时营业。”
“路过的时候,停一下,我进去买点。”
贺锦南带着两大桶钵钵鸡回了家。客厅里亮着落地灯,夏栀躺在沙发上在玩手机。
“老婆,我回来了。”贺锦南走过来,把钵钵鸡筒放在茶几上,弯下腰就要亲她。
夏栀却是嫌弃地给他推开,“刚才医院回来,冲澡去,再换身衣服。”
贺锦南说:“那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夏栀从沙发上坐起来,解开了外卖口袋的扣,看着里面满满的,有荤有素的串串,脸上才露出点笑容来。
半个多小时,贺锦南一身干净清爽地回来了,看了一眼桶里的竹签,笑着说:“田记家的,我记得你爱吃他家的吧。”
“嗯。”她递给了他一串。
贺锦南不太爱吃这些,不过老婆给的,得吃。
“他命可真大。”她咬着鸡爪子,嘀咕了一句。
贺锦南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说:“命是挺大的,郝伯伯要是再晚来十分钟,估计他就上天了。”
“上天?呵,美得他,要死也是下地狱!”夏栀把竹签子扔到纸筒里,没好气的说。
贺锦南无奈的一笑,又继续说:“恢复还得需要很长时间,郝伯伯私下跟我建议还是换个医院比较好,我连夜给他转去咱们家医院了。”
夏栀又惊讶的看着他,半晌过后,说:“老公,可以了,咱们够仁至义尽的了,她们不会知恩图报的。”
“我也知道可以了,就这样吧,你也不会因为不孝,遭什么报应。”贺锦南说着,又递给了她一串西蓝花。
夏栀微微嘟着嘴,眼眶有些泛红,娇嗔的说:“你呀,什么都为我着想,连遭不遭报应,你都跟着操心。”
“你就当我是天生的操心命吧。”贺锦南说。
“那夏书远这事,咱不管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咱们问心无愧了。”
有些话她没问,心里也清楚,郝正云这样的大手来给做手术,这“出场费”都是贺锦南拿,又出钱,又搭人情的,已经做到极致了。
贺锦南听话的点头,开始收拾茶几。
刷了牙,夏栀爬上了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奖赏贺锦南,这一晚她把他伺候的服服帖帖,明明白白,最后弄得他差点精尽人亡。
隔天,两人睡到自然醒,刚睁开眼,枕边的手机就响了。
郑秋月打来的,激动的无与伦比的在电话里说:“小栀,你爸他醒过来了!”
夏栀气得翻白眼,沙哑着嗓子冲她喊:“没人想知道!”随即用力的挂断了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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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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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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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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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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