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靠坐在门板上,放声大哭。
贺锦南,我该怎么办?孩子要保不住了。
突然,有人在外面推开门,她猝不及防,身子趴在了地上,她紧张地用手保护住肚子。
她眼含希望地回看过去,随即也是不出所料的失望至极。进来的怎么可能是宋婉仪。
贺锦鸿大步走过来,毫不怜惜地拽起她的胳膊,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声音清脆响亮,且用力,夏栀被扇得一个趔趄,又倒回了地上。
“这是给你的教训!”贺锦鸿生气地骂她:“夏栀,你别他妈的不识好歹!”
夏栀只觉肚子抽抽的疼,脸颊火辣辣的,用手背一抹嘴角,擦掉血迹。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着贺锦鸿冷笑,眼里是绝望的孤冷,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去,如鬼魅一般对他说:“贺锦鸿,你打死我吧,我就是不识好歹,就是在挑战你的底线,我看着你如蟑螂一样恶心,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恶心得想吐,想死!我求求你,打死我吧。”xǐυmь.℃òm
“来啊!打死我啊,”夏栀一声厉喝,表达她的愤怒与破釜沉舟。
贺锦鸿到底不是贺锦南,他会喜欢夏栀,会宠她,但却不会容许她对自己的挑衅。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夏栀这一刻想,被他困在这里,倒不如死了的好,他也不用拿妈妈来做威胁了,她谁都不想去在乎了。
想到此,她疯了一般,朝一旁的高几走去,拿起上面的花瓶,“啪”地摔碎在地,捡起一块大的碎片,朝着自己脖子就抹了下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间。
贺锦鸿被她这操作吓得脸色变白,疾步走过去,在她伤到自己之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夏栀,你他妈的疯了!”他怒喝,继而要去抢她手里的瓷片,可她握得紧紧的,哪怕手上出了血,也不松开。
夏栀亦是朝他大吼:“是,我是疯了,再被你这样囚禁下去,我不死就是疯!贺锦鸿,你他妈的这个杀人犯,变态,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她一边怒吼,一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可她到底是个孕妇,力气比不得他,奋力挣扎几个来回后,手上的瓷片被他给抢夺下来,远远地扔在一边。
“你——”贺锦鸿看她要自杀,气的声音都变了,又抬起巴掌来。
夏栀愤怒地看着他,双眼通红,满眼的仇恨,左边脸颊高高肿起,他这一瞬,起了恻隐之心,高举的手缓缓地落了下来。
他伸出胳膊就要抱她,却被她用力地给推开,朝着他大吼道:“别碰我!别碰我!”
她声嘶力竭,如困兽嘶吼。
下一秒,只见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贺锦鸿一惊,连忙蹲下给她打横抱起,朝房间走去。保镖叫上医生,紧随其后。
“没事,小姐只是情绪太激动了。孩子也没事。”医生把完脉,贺锦鸿叫他出去了。
他看着床上的人,这半个月来,她憔悴了许多,原本肉肉的两颊也塌陷了下去。
他心疼地轻抚着她的发,轻声地自言自语,“小栀,我知道你在这不开心,等明天去医院做完手术后,我就给你送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你肯定会喜欢那里的。”
无边的黑暗里,夏栀抱着肚子拼命地往前跑,不停地跑,企图逃离这里。突然,前面微微有了些光亮,她心中一喜,朝着光亮奔去。
就快要到达光亮的地方,贺锦南一身血污猛地出现在她眼前,她被吓得“啊”的一声大叫,在看到是贺锦南的一刹那,她欣喜若狂,就要飞扑进他的怀里,嘴里不停地问着,你没有死?没有死吗?
贺锦南不喜不悲地看着她,只轻轻地对她说了一句,小栀,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噗通!”入水的声音,贺锦南身体绷直的朝后倒去,掉进了身后的大海里。
“锦南!”她一声嘶吼,“贺锦南!”
身子一个激灵,腿一个猛蹬,她从梦里惊醒,浑身大汗。
她坐起来茫然四顾,没有黑暗,没有锦南,也没有大海,依旧还在被困的房间里。
她心态绷不住了,悲伤地放声大哭,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一样。
房间的隔音好,外面听不见哭声,但贺锦鸿还是很快就进来了,脸上带着薄怒,知道她又在为那个该死的野杂种弟弟哀哭。
他没再像之前那样劝她,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转身又离开了。
贺锦星看着手机里对方发来的消息,眼神幽深疑惑,思索了片刻,拨打了电话出去。
当天晚上,贺锦鸿为防夏栀再做傻事,晚上又过来与她一起同床。
夏栀一句话都不说,去到沙发那里,怔怔地看着窗外。
贺锦鸿没有强迫她,随她去了。明天手术一结束,直接给她送走,等到以后该接回来的时候,再让她以新身份回来,站在自己的身边。
夏栀就这么坐了一宿,一直在回忆着那个梦,锦南叫她要好好的活着,她心中苦笑,锦南,我也想要好好的活着啊,可孩子就要没了,你也没了,我还怎么能好好的活着?
“小栀,别放弃,你要好好活着,等我回来!”脑中,贺锦南的声音又响起,叫她浑身一震。
而此时,她已经坐在了去往医院的车子上。
贺锦鸿在身旁,问她:“是不是冷了?”
“把冷风关了吧。”他又吩咐司机。
夏栀胳膊撑在车窗,手捂在脸上,她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幻听啊?锦南,你还能回来了吗?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车子,终于在医院门前的停车场停下来了。
贺锦鸿带她来的这家医院规模不大,患者不多,不会引人耳目,他又觉得她这手术也没什么难度,故此挑了这家中等的医院。
“下车吧。”他解开她的安全带,轻声地对她说。
夏栀坐在那里,没有动,做最后的挣扎。
“小栀,你心里清楚得很,这是躲不掉的,所以你乖一点,咱们早做完早利索。”他耐心地哄劝着说。
夏栀下意识地摇着头,颤抖着声音说:“我不要下车,我不要做手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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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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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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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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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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