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最豪华的酒店门前,车停了一溜又一溜,都是来参加贺老爷子寿宴的。

  夏栀和贺锦南到了地方,从车里出来,她主动挽上他的胳膊,二人朝里走去。

  贺锦南微弯着手臂,嘴角含笑,“媳妇儿,这次怎么这么主动呢?”

  夏栀低头瞥了一眼,“表面功夫该做还是得做。你少得意,不是因为你。”

  “有心了。”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夏栀反手朝他手背用力一拍,打落了他的手。

  “你肚子怎么了?一直捂在那里,是不是疼啊?”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贺锦南眸光一闪,没想到她如此心细,竟然发现了。

  “嗯,没事。”贺锦南低声道:“不用担心。”

  夏栀看他不说,遂也不再问,说道:“我可不是担心你,我只是不想等下你出什么状况,让我措手不及。你既然说没事,那就没事呗。”

  贺锦南没说话,而是直直地看向前面的人,眼神深邃阴鸷。

  贺锦鸿朝着贺锦南淡淡的笑着,“二弟,你来了。”

  走到近前,贺锦南唇角微勾,却看不出一丝笑意,“大哥。”

  乔安若站在贺锦南身边,朝夏栀亲切的一笑,可神色却看着不是很开心。夏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听说你今天出差刚回来,公司里什么大事,怎么假期还出差了呢?”贺锦鸿似是关心地问,可脸上却是隐含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贺锦南笑笑,“是谁在大哥你面前胡说八道的?公司放假,哪有什么大事叫我去出差的?不过,前两天倒是去了外地一趟,也不过是给我家小栀办点事罢了。”

  “哦?”贺锦鸿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夏栀,“弟妹可真有福气啊,二弟对你可真没得说。”

  夏栀莞尔一笑,“大哥,我和锦南是夫妻,对对方好,难道不应该吗?”

  “夫妻一体同心,应该,应该。”贺锦鸿笑着说,“老二,看到婉仪了没?这个时候,她也该到了。”

  贺锦南咬着后槽牙,笑说:“大哥,素日里你与她关系要好得多,她对我可是正眼都不瞧一眼的,你怎么还问上我了?我可不知道。”

  “小栀挺厉害,家教管得如此之严,看把你吓得。”贺锦鸿调笑道。

  贺锦南却说:“这可不是家教,这是我的觉悟。”

  “大哥,那我和小栀先上去了。”

  “好。”贺锦鸿颔首,脸上是胜利者的笑。

  夏栀跟着贺锦南进了电梯,门缓缓地关上后,她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问:“出什么事了?你好像和大哥闹了不愉快。”

  贺锦南靠在厢壁上,吐出一口气,“是闹了些事,我要送给爷爷的生日礼物,被他给抢走了。”

  “什么东西呀?”她好奇地问。

  贺锦南眉眼沉沉地看向她,却没说话。

  夏栀反应过来,耸了耸肩膀,“我无心的,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

  贺锦南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睛,“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栀看着变化的数字,打断他的话,“好了,你不要说了,我理解。”

  “你理解个屁!”贺锦南带着怒气,骂了她一句,身子支撑不住的往下滑。

  夏栀被骂,生气的转头就要怼他,但看他虚弱地站立不住,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惊慌的问:“贺锦南,你怎么了?”

  他的手还捂在肚腹上。夏栀拨开他的大衣,解开西装扣子,只见里面的灰色衬衫一片濡湿,红了一片。

  “啊!”她惊叫,“怎么、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顶层。

  贺锦南单手扣上扣子,虚弱无力地对她说:“别怕,没事的。”

  夏栀眼尾微红,扶着他的胳膊走了出来,哽咽地悄声问道:“伤口大吗?我叫小伍去药店买点药和纱布回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好。”贺锦南应了一声。

  在包间外面的沙发处,夏栀先让他坐下休息,她则给小伍打了电话过去,买些包扎伤口的纱布和药。

  交代好后,她转身过来问,“能坚持到寿宴结束吗?要不等下咱俩先走吧,去医院。”

  贺锦南摇了一下头,说:“爷爷的寿宴,我怎么能先走呢?不要紧,伤口不重,先简单包扎一下,能挺到结束。”

  夏栀抿着嘴,又朝他肚腹看去,紧绷着声线问:“是大哥做的?”

  贺锦南靠在沙发背上,轻声说:“小栀,我不想再把你扯进来,家族里的恩恩怨怨,你不用知道。”

  夏栀一声嗤笑,“可你不觉得现在跟我说这个,晚了吗?”

  “亡羊补牢吧。”贺锦南无奈地说,“以前是我的不对。”

  夏栀冷笑,眼睛盯着电梯的方向,很快门开,小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为了掩人耳目,夏栀接过小伍的东西随手揣进了大衣口袋里,并叫他下去了。自己则挽着贺锦南的胳膊往洗手间那边去,找了个空包房,两人进去了。

  锁上门,两人坐在了沙发上。贺锦南脱掉大衣和西装,夏栀帮着他一颗颗解开了衬衫扣子,精壮的胸膛,肌肉结实,她脸一红,目光躲避,往下看去。

  入眼的一片红,还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肚腹伤处还在往外冒血水,她心跳加速。

  “我自己来吧。”贺锦南看她害怕的样子,就要去拿她手里的纱布。

  夏栀一把给他推回去,没好气地说:“快坐好吧。”

  伤口是个几厘米的刀伤,之前简单的包扎过了,只是不牢固,纱布也都掉下来了。夏栀颤抖着双手,略有笨拙的给他清干净伤口,上了药,又用纱布给他紧紧地固定住了。

  处理好,她额头上已然一层细密的汗,有些担忧的说:“怎么办啊?得缝针呢,要不,就说我肚子不舒服,你带我去医院?”琇書蛧

  贺锦南说:“先这样吧。”

  “等下你能不喝酒吗?”

  “我会注意的。”

  贺锦南看她一脸的担心,既高兴又欣慰,“我会看着办的,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拿咱儿子说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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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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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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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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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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