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看了眼时间,都快三点了。
又用力地推了两下他,说:“起来,快点回房间去睡。”
这次,贺锦南睁开眼睛了,看到夏栀,冲她摆摆手,“媳妇儿,蜂蜜水我喝完了,你快去睡吧。”
夏栀双手叉腰,伸手去掐他,没好气地说:“不让你叫媳妇儿还叫,叫你起来不起来,喝成这样还不听话,没人管你了!”
她不客气地用了十成十的劲儿,每一下都掐到肉上,疼得贺锦南像是触电一般,捂着胳膊大叫,坐了起来。
“回房间去!”夏栀瞪着他,拽着他的领带,给他牵回了房间。
贺锦南又醉又困,身子一沾到床上便又睡了过去。夏栀给他把被盖上,出去了。
折腾完,她也心安了,很快也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她拿过手机一看,都九点多了。
收拾好自己,去了餐厅。
贺锦南正在喝醒酒汤,看到她进来,沙哑着嗓子打招呼:“早,媳妇儿。”
夏栀冷冷的看着他,看来昨晚是掐轻了。
蔡姐把早餐给她端到面前来,之后又去忙了。
“别叫我媳妇儿,老婆也不许叫。”她沉着声音说。
贺锦南放下汤勺,舒了一口气,“你就当我不要脸,是无赖吧,我就想这么叫你。”
“昨晚,你是不是照顾我来着?”他试探地问,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夏栀淡淡地说:“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几点回来的。”
“呵呵。”贺锦南把手放在唇边,轻笑两声,“媳妇儿,咱家有监控这事,你好像知道的吧?是不是忘了?”
夏栀吃饭的动作一滞,靠,她是真忘了。
“谢谢你帮我冲蜂蜜水啊,还叫我回房间去睡觉。”他贱笑地说,“你看,你心里还是关心我的。”
夏栀依旧低头吃饭,不搭理他。
“不过,”他略有惋惜地说:“你要是不掐我就好了,不就是叫了你媳妇儿嘛,至于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夏栀冷哼:“下这么狠的手,你也不改呀。”
“你掐我,你给我冲蜂蜜水,你去而复返来叫我,我心里特别高兴。”贺锦南看着有点激动,笑得像个二百五。
夏栀喝了一口水,白了他一眼,“高兴就偷着乐去,别来跟我说。我也不是有其他意思,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别误会。”
这话,她说完,自己都不相信。
贺锦南配合地点着头,“嗯,我懂,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没人好奇你的心情。”
那边蔡姐听着两人的对话,又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这俩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吵架,倒像是在打情骂俏。
“31号公司有年会,你陪我一起吧。”贺锦南对她做出邀请。
夏栀说:“不了,那天我也有应酬。书法家协会那天也办年会,我是会员,我得去参加。”
“需要带家属吗?我可以陪你去。”
“不了,我一个人去挺好的。”
“那晚上结束后,我去接你。”
“再说吧。”
时间一转到了31号,这一年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去了。夏栀看着日历,感叹和贺锦南过的这几个月都要比这一年来得精彩。
一早上,贺锦南吃过早餐就走了。夏栀给阿姨和蔡姐放了假,又给了俩人包了个红包。
“少夫人,先生已经给过了。”两人笑着推辞道。
夏栀说:“那是他给的,这是我给的。别推辞了,你们也辛苦了,回家好好歇一歇,明年继续努力。”
两人相视一笑,接过了红包,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双双离开了。
家里就剩自己了,她难得的自在,上午和阮诗诗聊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下午开始收拾打扮自己。书协里都是老前辈,不能穿得太夸张,她保守地选了一套衬衫配西裤,外套羊绒大衣。
年会六点开始,她四点半出门,时间绰绰有余。
刚从小区里出来,就看到小伍站在车旁朝她挥手,她走了过去。
“少夫人,先生叫我在这等你,送你过去。”小伍打开车门,笑着说。
夏栀自从上次出了车祸后,有点心理阴影了,不太敢开车了。再加上现在又怀孕了,更是打怵,就想着打车去年会。
但她没想到,贺锦南会叫小伍过来接她,他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不会开车?
“你家先生神机妙算啊,知道我不会开车。”她揶揄地问。
小伍说:“先生也是拿不准,车库出口那边也叫人去盯着了。要是您开车,我就在后面跟着,一路护送到目的地。没开车的话,就正好坐我的车,我送您过去。”
夏栀心里一惊,心说,想的够周到的了。
小伍像是猜到她心里所想,又笑笑说:“先生今早走的早,没来得及问你。后来又怕你不让我来接,就索性不问了,做两手准备。”
“少夫人,上车吧。”
夏栀“哦”了一声,上了车。
车子启动,朝着书协而去。
夏栀坐在后面,给贺锦南发了微信过去:“谢谢你让小伍来接我。”
贺锦南秒回信息:“我估计你不一定会开车去,就叫他过去等你了。不用谢,我应该的。”
“那你忙吧。”
“年会人多,小心着点,敬酒也不要喝,喝点可乐就好了。快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他快速回道。
夏栀收起手机,看着外面张灯结彩的街道,陷入沉思。
书协年会选在了五星国际酒店里举办,到了地方后,小伍执意送她去包间。
最大的天喜苑里,隔着门都听到了里面热闹的声音。
“就送到这吧,谢谢你了,小伍。”
小伍说:“少夫人,那我走了。”Χiυmъ.cοΜ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从里面走出一行人来。
一对年老夫妻,身边还有一年轻女孩相陪,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婉仪与她的爷爷奶奶。
夏栀依稀记得,宋婉仪的爷爷是书法大家,自是在书协有一席之位。今天来参加年会,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了。
迎面走来,宋婉仪也看到了夏栀,她惊讶的瞪大眼睛,好像她出现在这里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宋爷爷,宋奶奶,你们好。”到得近前,夏栀先开口打了招呼。
尊老爱幼是美德,她明面又是贺家的人,以前都见到过,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老两口记性不错,认出她来,宋奶奶笑着说:“诶唷,这不是老二家媳妇儿吗?怎么也来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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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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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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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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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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