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个月,他遇到了吴黑闼这位名师,又得到博陵大总管李仲坚的兵书和刀谱,进步神速。而史笸箩那边,也没有固步自封。
他试图利用一身武艺和地利之便,杀透敌阵,给史笸箩来一个擒贼擒王。而史笸箩,则干脆舍弃了无效的添油堵截战术,先放任他杀到自家认旗之下,再给他来一个重兵合围!
“大伙跟我一起喊,阿始那沙钵罗死了!”来不及思考对策,姜简强压下心中的懊恼和紧张,挥刀将假史笸箩的脑袋砍飞。紧跟着,扯开嗓子高喊。
“阿始那沙钵罗死了,阿始那沙钵罗死了!”跟上来的几名瀚海精锐不辩真假,立刻扯开嗓子,用突厥语将敌军主将的死讯,大肆宣告。
“沙钵罗特勤没死,假的,假的!别上当!”史笸箩预先安排在附近的伏兵们大急,一边扯开嗓子分辩,一边奋力扑向姜简。
先前故意逃开,让姜简得以顺利杀到认旗下的突厥马贼们,也咆哮着杀回,试图把姜简和他身后的五名瀚海精锐,团团包围。
“沙钵罗特勤没死,假的,假的!别上当!”他们喊得声嘶力竭,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魔鬼般的狰狞。Χiυmъ.cοΜ
“阿是那沙钵罗死了!”姜简毫不犹豫的挥刀,将史笸箩的认旗放倒,同时扯开嗓子继续重复,“旗倒了!旗倒了,突厥人败了,不想死的赶紧下逃命。”
两百多名突厥马贼,不可能其中每一个事先都知道史笸箩的谋划。为了顺利骗自己上当,史笸箩也不可能让先前发起强攻的那四路兵马,知道这个谋划,否则,就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眼下想要破局,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将计就计。砍翻史笸箩的认旗,高声宣布此人的死讯,混淆视听。
“阿始那沙钵罗死了,旗倒了,旗倒了,突厥人败了……”巴牙等人,已经隐约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儿,仍旧扯开嗓子高声重复。
“沙钵罗特勤没死,假的,假的!别上当!”快速围拢过来的突厥伏兵们气急败坏,然而,他们的解释,却显得苍白无力。
认旗代表着主将身份,也代表着指挥中枢所在。如果不是事先得到了交底,认旗被敌军砍倒在地,肯定意味着主将凶多吉少。
而姜简的勇悍,在突厥别部那边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他杀穿了一队突厥兵马,冲到了认旗之下,沙钵罗特勤的结局可想而知!
不止一个突厥马贼懵了圈,先前向上仰攻的四路马贼,除了被姜简杀穿的那一路之外,其余三路,全都乱哄哄地向下退。而曲斌等人,因为距离关系,更不知道姜简已经落入别人的陷阱,反倒士气高涨,追着突厥马贼们的背影大砍特砍。
“跟我来,向曲别将那边靠拢!”姜简低声吩咐了一句,调整方向,带领身边的弟兄们逆着山坡上冲。
混淆视听的计策,能有效一时,不可能长久。史笸箩身边的马贼总计只有三百出头,人数越少,越容易澄清。自己必须在真相被揭开之前,杀出包围圈。
他武艺原本就高出周围的突厥伏兵许多,此刻情急拼命,更是势如疯虎。转眼之间,就又将三名突厥伏兵放倒在地。然而,四周围,却有更多的突厥伏兵前仆后继,宁可舍了性命不顾,也坚决要拖住他的脚步。
战场上的形势,立刻变得无比诡异。一方面,曲斌带领二十几名瀚海精锐,追着败退下去的突厥马贼大杀特杀。另一方面,姜简带着巴牙等五名瀚海精锐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冲破突厥伏兵的包围圈。
“靠拢,曲别将,向副都护靠拢!”巴牙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踩在一名刚刚被他砍倒到突厥伏兵身上,扯开嗓子高喊。
这下,曲斌终于就发现了情况不对,果断放弃了对一名突厥马贼的追杀,举起砍豁了的横刀,高声招呼,“跟我来,向副都护靠拢!”
“靠拢,向姜简设靠拢!”几个瀚海都护府的伙长立刻扯开嗓子响应,放弃各自的追杀目标,全力向姜简身边冲刺。
其余瀚海精锐快速跟上,众人攻势如潮,逼得伏兵们不得不分兵应对。
趁着这个机会,姜简再度挥刀扑向包围圈最薄弱处,将两名突厥伏兵先后击杀。巴牙等五名瀚海精锐紧跟在姜简的身侧和身后合力向外,终于,将包围圈撕开了一条五尺宽的口子。
曲斌咆哮着上前接下姜简,其余瀚海精锐则将巴牙等五名袍泽纳入保护范围之内。大伙不敢停留,且战且退。才退出了三五步,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紧跟着,山脚下烟尘大起,先前分出去山后包抄的那百余名突厥马贼,竟然掉头杀回。沿着狭窄的山路,直奔战场核心所在。
队伍正前方,有一名战袍被鲜血染红了半边的小将,刀指姜简,高声咆哮,“姓姜的,这回,看你还往哪里逃!”
“史笸箩!”姜简的目光,瞬间收缩成了两根针。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全部绷紧。
史笸箩根本没有分兵去山后,而是为了诱骗他主动放弃地利优势,使出了一招连环计。
先前那个陷阱,只是连环计的前一部分。而这支假装绕向山后的生力军,则是最后的绝杀。
如今,他脚下的山势,远不如先前那么陡。返回高处的路,也因为突厥马贼们的阻挡,变得举步维艰。他本人和麾下的瀚海精锐们,体力已经被消耗了一大半儿。而史笸箩却带着百余名突厥生力军,骑着战马疾冲而至。
“曲叔,带着大伙上山。身上有伤的,留下来跟我一起断后。”后悔药向来无处可买,姜简把心一横,赶在史笸箩杀到自己身边之前,扯开嗓子命令。
曲斌哪里肯听,立刻瞪圆了眼睛抗议,“你带着大伙上山,有伤的跟我一起断。老子已经五十岁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刚好战个痛快!”
“曲叔——”姜简急得直跺脚,却拿曲斌无可奈何。身边的瀚海精锐们,也不肯丢弃主将独自脱身,坚决与他共同进退。
正走僵持不下之际,山脚下,却又传来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呜呜,呜呜,呜呜……”。
阳光忽然变亮,金黄色的夕阳下,一队打扮怪异的骑兵,杀散留在外围担任警戒的突厥斥候,直扑史笸箩身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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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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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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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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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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