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鸢这边的大炮也装填好了,他转到大炮后面,左瞄,右瞄,开始调整炮管的仰角。
王二忍不住道:“直接就打?不先和他们说两句吗?这似乎不合江湖规矩。”
白鸢:“说话得靠近,让他们把船靠近到码头边来的话,咱们的大炮还有啥用?还不如别守这洽川码头了,直接任由他们登陆算了。”
王二:“……”
这话有理!
王二发现,一旦用上热兵器的话,就不能让敌人靠近,那什么战前喊话一类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战场似乎不是讲江湖规矩的地方!
罢了!王嘉胤的妻弟和同族想杀我的时候,可也没和我讲江湖规矩。
王二不说话了。
白鸢嘿嘿一笑,从趴地兔手上接过一个火把,点燃了一门大炮上的火绳。
火绳在燃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大炮上。
白鸢和高家村民团们,默默地退开了些,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们见过火铳开火,那么一丢丢的火药,就能发出很巨大的响声,打出很大的威力,这次的红夷大炮长达一丈,口径也比火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里面的大铁球比火铳用的铅弹也大了不是一个档。
这玩意儿开火的时候得有多大威力?
简直不敢想!
所以他们退远,又退远,耳朵捂得是半点不敢松。
白鸢捂着耳朵一看,旁边的一些合阳县的民团,居然没捂耳朵,赶紧对着他们大吼道:“退远点,捂好耳朵。”
民团的人被他一吼,才醒悟过来,大伙儿全都把耳朵捂住。
接着,火绳烧完了!
“轰!”
一声巨响,简直是惊天动地,红夷大炮猛地一震,炮口喷出一团怒焰,推着一枚大铁球飞了出去,同一时间,炮管自己也弹跳了起来,喷出一股庞大的烟雾。
连托放着炮管的石头都被带歪了不少。
众人虽然已经捂着耳朵了,但通过骨骼传来的声音,依旧震耳欲聋。
“好大的威力!”
“可怕!”
第一次见识大炮威力的民团,全都吓得懵了。
白鸢的注意力,却在敌方的船队上,他想看看,自己瞄了又瞄,调了半天的大炮,是否能一击命中目标。
然而……
并不能!
远处的河面上,突然冲起了一条巨大的水柱,那水柱离最近的船也有一丈远。
打得好歪。
白鸢“啊”地一声惨叫,双手抱头:“射这一艺,划掉划掉。”
不过,这一炮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却让白玉柱的人齐齐一惊。
有人在船上大喊起来:“糟糕,对方有炮!”
“没想到小小一个合阳县,居然也有炮?”
“肯定不是县令的炮,是西安调过来的吧?”
“陕西总兵王承恩吗?不,不可能,王承恩进京勤王去了。”
“那是谁打的炮?”
“王承恩不在,也有可能是陕西巡抚亲自来了啊。”
船上一片急吼吼的叫声。
流寇们有点慌!
也不怪他们慌,因为他们在不久前还被大炮教训过。
就在数日前,王嘉胤派他们“跨河攻城”,攻打山西河曲县,他们当时也是这样,划着船,唱着歌,还以为小小县城,自己必定手到擒来。
哪知道山西总兵王国梁在县城城墙上架起大炮,对着船队一阵乱轰,轰得他们屁滚尿流。
上次被炮轰的事,仿佛就在上次。
记忆犹新!
现在突然遭到炮击,让他们想起了被大炮支配的恐惧。
“白大哥,对方有炮!”
“我们怎么办?”
白玉柱的旗舰上,一群悍匪也有点慌,围着白玉柱急问。
白玉柱这個人实力不突出,但是短板也不突出,碰上这种事,倒也不算慌乱,沉吟了几秒:“不要怕,对方只开了一炮,说不定他们只有一门炮呢?”
他话音刚落。
远处的码头上“轰”地一声响,第二炮来了。
这一次,白鸢并没有打得更准,滑膛炮是根本不可能瞄准的,但他这一次运气却比第一次好,只听到“哗”的一声响,一艘小渔船旁边很近的地方,冲起了一条水柱。琇書網
黄河水流瑞急,操舟本就不易,离船这么近的地方突然落下炮弹,冲起水柱,那水流自然也剧烈震荡起来,船要是大点还好,经得起造,但这只是一艘小渔船,猛地一晃,险些倾翻。
船上有十个流寇和一名船夫,那船夫常年在船上讨生活,这点晃荡对他来说毫无压力,但那十个流寇就不行了。
船一晃,七个流寇掉下了水。
北方人又大多不识水性,一落水就慌得一匹,哇哇就喝了两口黄河水,手脚不停的扑棱。
船夫赶紧伸了一根浆去接,不料水里的人一伸手抓到浆就是猛地一拖,把船夫也拖下了水。
那船失了控制,向前乱冲,碰的一声撞在另一艘小渔船上,导致第二艘船也猛地一晃,又是三个流寇落了水。
旁边的船赶紧过来施救,船队中间顿时一片混乱。
白玉柱:“我操!”
与此同时,白鸢却在大喜:“哈哈哈哈,中了中了,这一次我中了,射这一艺,加回来。”
王二:“明明没中,是他们自己乱了。”
白鸢假装没听到,刷地一下又跳到了大炮旁边,大笑道:“赶紧重新装填。”
但他吼完这句话,就发现不对劲了。
两门大炮在发射了一次之后,都移了位,炮口不再对着自己刚才瞄的方向,必须复位才行,但这沉重的玩意儿,要归位可就麻烦了,需要好多人一起扛抬。
趴地兔、郑狗子等人,一涌而上,准备将大炮复位,但一个民团士兵的手刚放上去,就“哎呦”地叫了一声,将手又缩了回来:“好烫!”
白鸢马上明白过来:“这东西里面装的火药太多了,爆炸的一瞬间产生了大量的热量,将整个炮管都烧得很烫,降温,需要给它先降温,快快快,拿水来泼。”
寨子里早就准备了许多水,有人举着水桶过来,对着大炮一浇,哗啦啦一声响,滚烫的泡管居然将水蒸发了不少,升一片水雾,可见这玩意儿有多烫。
白鸢又急叫道:“降好温了,快复位!拿刷子来,清理炮膛里面的残药,对了,再拿布卷来,绑在棍子上,要伸到炮膛里面,将里面的水擦干,不然不能用。”
整个炮台边上一片混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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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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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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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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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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