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军士,在玉京城的街道上奔走。
打头之人高声提醒前面的民众,赶紧闪到一边去。
街道顿时一片混乱,众人争相躲避,生怕被撞到。
这群人明显是在执行军务,若耽误了他们的大事,别说被撞,就是被杀了也没处喊冤,民众们都很清楚这一点。
看他们奔走的方向,似乎是往贫民区而去。Χiυmъ.cοΜ
那里有什么人,能让朝廷动用这么大阵仗?众人不由有些好奇。
熬不住心痒痒的,便悄悄跟在后面,想去探个究竟。
贫民区,一处破败的宅子前。
那群军士停下身形,带队的统领扭头问道:“是这家吗?”
“没错。”
嘭!
统领一脚踹在门上,原本就歪歪斜斜快立不住的木门,顿时像落叶一样飞了出去,中途就四分五裂,零零散散砸在院中。
踹门的声响,立刻惊动了左邻右舍,纷纷出来观望。
住在这里的,都是些穷苦民众,面黄肌瘦,衣不蔽体,比乞丐好不到哪去。
大门踹开后,统领第一个闯进去,剩下的人也立刻跟进。
随后,所有人便愣在了院子里。
堂屋的门开着,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可以说家徒四壁,中间只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木盒,旁边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就这样盯着外面,显得有些诡异。
“你们来了。”
屋子里的人,缓缓张口说道,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来,等了许久似的。
统领内心感觉有些别扭,他强行驱散这种感觉,冷声问道:“你可是桑宏志?”
“正是。”
屋内之人回答的铿锵有力。
“是就好。”统领脸上浮现出一抹凶狠,冲着后面挥挥手,暴吼一声:“杀!”
“不用!”
而此时,桑宏志却突然伸手制止了他。
搞得统领和他身后那群属下全都一愣。
他们执刑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老兄,你没听到吗?我们是来杀你的,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不害怕吗?
另外,不用是什么意思?求放过?
桑宏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裳,还有微微灰白的头发。
从容地跨过堂屋的门槛,来到院中,一人面对一片明晃晃的长刀,视若无物。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
口中喃喃说道:“希望我的死,能让这天下多一丝清明吧!”
说完,他猛然回身,一头撞在了门边的墙上。
瘦弱的身体剧烈一颤,而后翻倒在地,仰面朝天,额头一片血污,嘴唇抽动两下后,便彻底失去气息。
啊!
院外围观的民众,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不清楚军士为何而来,桑宏志犯了何事,又为何求死,全都一头雾水。
那群军士同样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逆民桑宏志已畏罪自杀,来人呐,将他的尸首拖到城门口,示众三日。”统领大声宣布。
两人越众而出,架起地上的桑宏志,一群人飞快消失。
等军士们走后,围观民众们才敢发出议论之声。
逆民、畏罪自杀……显然,桑宏志犯了大事儿。
哪怕死了,也要拖到城门口示众三日,这也太狠了!
走,去看看。
城门口。
人来人往,依旧热闹非凡。
当那群军士拖着桑宏志的尸首,风驰电掣赶到的时候,顿时吸引不少目光。
发生了什么?
军士用一根绳子吊住桑宏志的脖子,将他挂到了城门之上。
现场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不断。
统领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铺开之后贴在城门口的墙上,看了一眼人群,扬声说道:
“此人名叫桑宏志,胆大包天,竟敢在科考中写下忤逆之言,当今圣上亲自下令,将之斩杀,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逆文就贴在旁边,你们都可以看看。”
统领说完,众人就乌泱泱全围上去了。
“对了,还有这个。”他又想起一点,指着最后那行批语说道:“平南王世子有负主考官身份,附和贱民,言语失当,也将会被下狱问罪。”
什么?
这下子,众人真的被惊到了。
连平南王世子那样显贵的身份都要被问罪,看来,玉京城要出大动荡了。
……
平南王府。
吴铁山带领一队羽林卫,手持圣剑,浩浩荡荡闯进王府大门。
见圣剑,如见皇帝。
就是老王爷夜纵横来了,也不敢阻他。
“夜倾寒何在?”
吴铁山一声大喝,传遍整座王府,将宗师级的气势展露无遗。
府内立马乱成一团,管家见形势不对,赶紧派人通知世子,这种场面他可搞不定。
不久,夜倾寒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这位是?”他看了看羽林卫,脸上没太多反应,将目光锁定在领头的吴铁山身上,随意问道。
“带走。”吴铁山没理会,也不准备解释,直接就想拿人。
但他身后的羽林卫刚一动,王府内部就升起一股滔天气势,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包括吴铁山。
“何必呢!”夜倾寒嘟囔一声,“现在能说了吗?”
吴铁山脸色难看至极。
“世子在考卷上做了什么,自己不会不清楚吧?圣上震怒,现要拿你入狱,你敢抗旨?”
最后四个字,他提高了声线,不光是在质问夜倾寒,也在质问王府内部那道气息。
“哦,原来为这事儿啊!”
夜倾寒听完一脸淡然,仿佛要下狱的是别人。
他想了想,问道:“写那份卷子的考生怎么样了?陛下准备如何处置他?”
你还有闲心打听别人?
吴铁山额头拧成一个‘川’字,不耐烦地说道:“不知道。”
“奥。”夜倾寒点点头。
“先等一会儿,我交代一些事情再跟你走。”
吴铁山看着对方的态度,气得鼻中直喷粗气,他真想豁出去了动手拿人,但思量一番后还是忍下来了,冷哼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夜倾寒慢条斯理地吩咐管家,待自己走后,安抚好爷爷和母妃的情绪。
然后又召过来一名侍女,让她告知少夫人也安心。
最后,把夜星给薅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一番,听得后者连连点头。
对了,再给本世子收拾一些换洗衣物,狱中不比家里,条件艰苦,得多备一些。
所有的所有,都安排清楚后,夜倾寒朝吴铁山示意一声‘走吧’,当先向门外走去。
“锁住。”
吴铁山忍他很久了,当即喝道。
但在夜倾寒充满警告的目光下,两名手拿枷锁的属下,愣是没敢靠近。
大街上。
夜倾寒一人昂首走在前。
身后跟着两名手拿枷锁的羽林卫,然后才是吴铁山和其他人。
场面有些怪异。
但大家都看出来了,平南王世子犯了事,要被下狱了。
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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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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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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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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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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