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们都说守孝三年,其实一般最多也就是二十七个月。
根据儒家传统的孝道观念,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则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回到祖籍,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叫丁忧。
按规矩,父母去世一周年即十二个月后,在第十三月举行小祥之祭;去世两周年即二十四个月后,在第二十五月举行大祥之祭;然后间隔一个月,在第二十七月举行禫祭,也就是除服之祭,守制结束。
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守制三年。
斩衰之服的丧期是三年,但并非三个周年,只要经过两个周年外加第三个周年的头一个月,就算服满三年之丧,所以实际上是二十五月而毕。
若是赶上了有闰月,那就会加长,所有才会有最多二十七个月的说法。
能离京,也就算是洗清了自己身上的污名,所以董言守孝制满后,还可以继续回京为官,至于妻子,现在还不能下地,但她是自己的妻子,是一定要跟他一起守孝的,所以只能是路上走慢一些了。
王钦儿这回也是遭了大罪,身边的婢女死了两个,婆母身边的老仆也死了,这下子,他们董家倒是清静了许多。
经此事之后,董言比以往更加沉默了。
王钦儿因为要为婆母守丧,伤好后,也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毕竟她自己的腿都还有大问题呢。
王钦儿以前不觉得跟父亲母亲闹掰了有什么不好,直到后来他们进京,董言的官职一直未能落实,还是王进帮忙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有多重要。
这回她伤了腿,又陪着夫君回来守孝,只盼着待他们归京之后,父亲能再帮一把,好让夫君重回官场,自己这个正室夫人的位子也才能坐稳。
王钦儿经由此事也算是长了脑子,她差点儿就死了,如此一比较,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了。
她现在只盼着自己的腿能恢复如初,千万不要变成一个瘸子才好。
好在许如意那边大度,在得知他们家出了变故之后,便打发了两仆仆役过来伺候,要不然,且有得王钦儿受的。
谢容昭则是专心带娃,外面的风风雨雨一概不理,不过听说这回赵越受了伤,所以近来一个月,没少往威信侯府跑。
“乖宝来了,快过来看看,这是你樱妹妹特意让人送来的八哥,瞧瞧好不好看?”
谢容昭还真地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羽毛是真好看!
“来了!来了!”
谢容昭眼睛一亮:“它竟然会说话?”
赵越一只手横挎在胸前,被一块白色的巾子吊着,另一只手则是故意拿了一支小木棒来逗弄那只八哥,丝毫不像是一位在家养伤的患者。
“怎么样,喜不喜欢?”
谢容昭想要点头,又摇摇头:“还好吧,我过我看它挺活泼的,不是我喜欢的性子。若是让我养的话,我还是喜欢不出声的。”
“哈哈!”赵越又是一阵大笑。
谢容昭黑脸,有那么好笑吗?
高氏则是笑着过来拉住谢容昭的手,瞪了赵越一眼才往屋里走:“别理他,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
谢容昭偷笑,也就是阿婶能治得住他了。
“怎么不把团团带来?”
“他如今也大一些了,太闹腾了,还是让他在家里待着吧。我听说如今好些个牵扯其中的官员都放出一籽,这事儿是不是就快要过去了?”
高氏一翻白眼儿:“早着呢!现在放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些个边缘人物,可有可无的。圣上也不想真地让京城血流成河呀!”
这倒是!
谢容昭想到福王和安王做的这个孽,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不过想想也怪那些人太贪婪,如果不是贪着从龙之功,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最近可有人登门求你?”
谢容昭眨眨眼,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会来求我?我不过就是一介弱女子,能干什么?”
高氏拿手指戳她一下,嗔怪道:“跟我还装!你父母那里走不通的,十有八九会去求你,而且现在程景舟也是户部侍郎了,算得上是一位高官了。有些人被逼急了,总要四处寻门路的。”
谢容昭嘿嘿一笑:“我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要不我带着孩子出去避一避?”
高氏瞪她:“你这样做也太明显了些!”
“那怎么办?我母亲好歹是年纪长一些,还能对外称个病不见客,那我呢?总不能也称病吧?”
你几乎天天往威信侯府和谢府跑,你要是称病,也得有人信呐!
“称病倒也不至于,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有些人能见,有些人不能见,我相信你也是有分寸的。只要不影响大局,坏不了你父亲和程景舟的前程,你做什么其实也无所谓。”
谢容昭眼睛一亮:“真的?”
“假的!”赵越晃晃悠悠地过来,在高氏一旁坐下了。
“你这个丫头呀!没别的毛病,就是心软。别人哭哭啼啼一求,你便脑子一热什么都敢应下。要我说,干脆就都别见,随便寻个什么由头打发掉就是了,何必在意!”
赵越这个态度,真不愧是真正的顶级权贵才能说出来的话。
这种事情他能干,高氏能干,可谢空昭能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高氏再瞪了赵越一眼:“行了,你少给乱出主意了!乖宝还年轻呢,且程景舟才坐上侍郎的位置,你是觉得他们家还不够显眼吗?真要是弄个谁都不见,那以后乖宝还怎么跟别人打交道?”
赵越向来不怎么在意人情往来的事,能让他上心的总共就这么几家,而且他出身显贵,背后又靠着皇帝,所以向来也没人敢惹他。
这就是出身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和性质都不同呀。
谢容昭其实也是明白一些的,受教地点点头:“我都明白的,阿叔也是为我好,怕我沾上一身麻烦。”xǐυmь.℃òm
赵越这才笑道:“还是乖宝懂事!”
高氏叹口气道:“乖宝呀,别人也就罢了,若是王家的求上门,你还是见一见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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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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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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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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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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