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三回屋睡觉去了,他便差自己的小厮去府里头转转,好多打听一些消息回来。
另一边,吕杰也没少跟谢修然这里叫穷。
“大哥是不知道呀,如今我姐夫那里的产业也不太好过,我的月钱是一减再减。如今已经减到了七两,再减下去,你说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活?”
谢修然边听边点点头,但是没说话。
他也不傻,一个月七两银子不少了!
多少农家人一年都不一定能赚到七两银子呢。
当然,这话不能说,容易得罪人。
“唉,我这底下还有好几个孩子在读书呢。大哥以前也是养过读书人的,这笔墨纸砚,样样都贵得吓人。还有束脩,还有一年三节的谢师礼,哪样也不能缺了。我这真是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计着过日子呀。”
谢修然喝了口茶,又往嘴里头塞了个粒花生,慢悠悠道:“妹夫也别急,你们家里头人的确是多。不过我听说你家里头不止你一个有差事,听说哪个不是还在衙门里头当差嘛,这可是肥差,一年光是油水就能捞不少吧?”
吕杰苦笑道:“大哥这消息也是过时了。如今这衙门里头的差事也不好办呀,而且我哥如今也只是当一个跑腿儿的,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才一千多钱,在府城够干啥用的?再加上前年我阿爹生了一场重病,几个月下来,这连药带补品的,生生耗下去三百多两银子呀!”Χiυmъ.cοΜ
这事是真的。
直到现在,提及这三百多两银子,吕杰都觉得心疼。
但是再心疼,那也得花。
如今吕家自己不做生意,手上有铺子也都是租出去,改了农籍,他自己则是给人家做工当掌柜的,如此,他儿子念书才能有个奔头。
而且读书人最重名声,这孝道可是不能来虚的。
好在,银钱花了,老爷子的病也好了,日子总算是还能往下过。
早几年前,吕杰自己一年到头能有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进项,除了月钱,还有主家的赏钱、其它的一些油水等等。
如今眼瞅着一年连一百两银子都保不住了,他能不急吗?
主要是家里头开销大。
连主子带奴仆的,四十多口子人呢,个个张嘴都得吃喝,这进项少了,哪能够用?
吕家不像是谢家,田地都是免税的。
吕家虽然也置办了田地,但是除却税粮,还要佃户自己家得留出来,交到他们手上的,自然也就不过是三成左右。
换言之,谢家原本就有不少的田地,后来谢修文中举,谢阿爷又置办了些田地,这些都是公中的,又不要税,一年哪怕是只收四成的租子,那也是不少的进项。
主要还是谢家的田地多。
吕家在这方面,到底是差了些。
要不还得说是有读书人,有官老爷才更有底气呢。
待到晚上,吕杰把小厮叫到一处角落,“如何了?”
“回爷,小的都打听清楚了。谢家如今的产业颇丰,年初的时候,谢家二爷还特意着人给谢家大郎购置了八十亩田地,就落在大郎名下,如今二房的所有产业,都是三爷在管着。”
吕杰皱眉:“这事儿还用你说?我知道是老三在管着,我是问你能不能打听出来这田产一年能有多少进项?”
“这个不好说,不过听说去年谢二爷名下又多了一个小山头,因为是山林地,所以这税收原本就低,作价也低,县里头听闻是谢二爷要买,这价格上自然就更低了。如今那处主要就是种着一些树,听说主要就是往外头卖木料,春夏天的时候,也卖一些果子,偶尔也允许山脚下的人去弄些枯枝当柴烧。”
吕杰心里头这叫一个羡慕呀!
又是一处山林地,这谢二哥到底得是多有钱呐!
“具体数目打听不到,还打听不出一个大概来?”
“回爷,这铺子的收益基本上咱们猜地差不多,一年下来能有将近两千两的收益,但是具体三爷能从中拿多少,咱们就不知道了。听说铺子那边一年只给谢家公中五十两,但是一年到头吃卤菜都是白拿的。”
吕杰冷哼一声:“蠢材!那铺子是刘氏的嫁妆,就算是让谢老三代管着,也还有一个刘老二在一旁盯着呢。那铺子莫说是进两千两,就是进两万两,那也跟谢家没关系。”
言外之意,给五十两银子也是谢家白得的!
小厮连忙称是,不敢反驳。
吕杰现在想知道的是,那铺子一年能给谢老三多少钱。
既然是帮忙管着,总不可能是白管不给好处的。
府城、县里头,两家铺面呢,这少说一个月不得给十两银子?
吕杰眼珠子转得飞快,琢磨着这一年下来,谢老三差不多能得个二三百两银子,这可真是白来的好处呀!
不得不说,吕杰还真是不经意间就真相了。
只是吕杰不知道谢老三家的几个孩子在京城的花销都是二房出的。
所以,他觉得二三百两听起来不少,但是也不算特别多。
若是他来管着,帐目上稍稍动动手脚,一年至少能拿到五百两。
一想到这个数,吕杰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激动得恨不能立马就去找谢老三来讨要管事权。
冷静下来,还是得想法子。
两口子躺在床上,自然就得商量着这种大事了。
谢秀英提了一句白天刘若兰给的回礼,吕杰立马就抓住了重点。
“我听说铭山书院徐山长的师弟就姓王,如今可是阁臣。按理,咱们二哥当唤这位王阁老一声师叔的。这狼毫,莫不就是王阁老送的?”
阁老呀?
一听这个称呼,谢秀英激动得立马坐了起来。
“真是王阁老的?”
吕杰示意她躺好,慢悠悠道:“八九不离十。如今咱们二哥可是正四品的大官,便是到了咱们府城,那最大的官也得好好敬着。你说,二哥是官身,膝下虽然有儿子,如今也都在读书,他手里头这么些个产业,三哥能打理得过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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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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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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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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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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