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蓉的确是不记得了,这会儿见她亲切地叫自己过去,便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

  谢家的姑娘不多,二房只有一个谢容昭,三房没有女儿,倒是长房有三个女儿。

  刘若兰出手大方,直接将腕子上的一支金镯子给撸了下来。

  镯子是活口的,可以调节松紧。

  刘若兰给她戴好后,才道:“我原怕你年纪小,戴这东西不合适,没想到真戴上了,还好看得紧。拿着吧,日后若是你许人家,阿婶也不一定能赶得回来。”

  “谢谢二婶娘。”

  这镯子套在手腕上,能明显感知到分量不轻。

  刘若兰虽然不喜欢长房,也不喜欢谢容兰,但是对这个小侄女还是没有什么坏印象的。

  毕竟当年他们全家离开的时候,这个小丫头也才是小小一个,就算是谢容兰曾经起过坏心思,也跟一个小娃娃没什么关系。

  不随便迁怒于别人,这也是刘若兰跟着威信侯夫人学会的。

  谢容蓉现在出落得也是亭亭玉立了,这两年也该看着说亲事。

  “蓉姐儿,你带妹妹去歇一会儿吧。”

  “是。”

  屋里一下就只剩下了她们几人,气氛并不是特别好。

  还是王氏先打破了僵局:“兰姐儿嫁人后瞧着倒是气色不错,看来陈家待你很好。”

  谢容兰笑了笑,阴阳怪气道:“什么好不好的,反正饿不死冻不坏的,可没法子跟昭妹妹比,人家那是捧在手心里头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唉,也就是昭妹妹有这个娇贵命,我们可比不得。”

  王氏脸色微沉,她不过就是说句场面话罢了,怎么这个兰姐儿还能绕到乖宝身上去?

  “我瞧着陈二郎的确是不错,读书人,斯文有礼,日后再勤加苦读,总会有个好前程的。对了,我还没问,他今年可以参加乡试?”

  谢容兰的脸色一沉:“不参加,说是学问没到家呢,再等三年也未必能考得中!”

  这个态度,就让刘若兰和王氏不喜。

  你已经嫁人了。

  不管婆家日子好坏,你总得顾着自己相公吧?

  怎么听她说话,好像是还盼着陈二郎不中似的。

  “兰姐儿,你已经嫁为人妇,日后言行就要多注意。你是谢家女,如今咱们谢氏在高阳县也算是体面人家,莫要因为你一人而坏了全族姑娘们的名声。”

  王氏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地害怕这个丫头会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刘若兰淡淡地喝着茶,对这个谢容兰,她其实真不打算再说教了,没用!

  王氏见侄女不说话,只是这表情一瞧就知道是不服气,便又道:“陈家虽然不是官宦人家,但是耕读之家的出身也不差了,日后二郎高中,你自然有好日子过。不像是先前府城来的那几家,不过是庶出的哥儿罢了,你要是真嫁过去了,那才叫遭罪!”

  谢容兰也知道嫡庶有别,可是她自小到大,没见过庶子庶女,自然也无法深切地体会到这嫡庶之别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所以现在听王氏说这话,谢容兰是压根儿没当回事。

  恰在此时,刘若兰开口了。

  “要说这庶出的,的确是可怜。乖宝在京城也有几个手帕交,京城谢氏里头有一个姑娘,今年十四了吧,她是庶出,婚事不由生母做主,可是她嫡母给相看的几桩好些的婚事,都被其它人给抢了。别看在府中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天天被嫡母搓磨,拿她当丫头使唤也是常有的事。”

  王氏听得起劲:“可是当初害得我们一大家子不得不回高阳的那个嫡脉?”Χiυmъ.cοΜ

  “可不就是他们家!阖府上下,你说有规矩呀,这内宅里头的一些个乌糟事多得很。你要说没规矩吧,这嫡庶之别倒是很严苛。我见过几回那个姑娘,长的不错,就是性子养地怯懦了些,莫说是嫡母了,就是隔了房的嫡出小姐,都能随意地欺负她。”

  王氏也只是听说过一些高门大宅的阴私事,如今听嫂嫂亲口说出来,还有一丝庆幸感。

  “越是高门,越重嫡庶。便是夫君的那位同窗,如今升任京官的王进大人,他是嫡出,瞧着风光吧?可是他的庶弟,就只能留在老家帮着打理庶务,这帐房都是王家老爷子亲自派过去的,那就只能跟老牛一样卖力地干活,还别指望着能得多少好处。”

  这些事情,其实大家细琢磨也都能明白。

  王氏叹口气道:“好在咱家没有那么多的事儿。”

  “可不嘛。这庶子庶女,在那些世家的嫡脉眼里头,那都是当下人使唤的。”

  这话可能有些夸张了。

  但是对于此时的谢容兰而言,还是有几分的敲打作用的。

  “所以说呀,咱们女人一定要想清楚了,年幼的时候,一定不能嫁人为妾,那就是个下人呀!主人家高兴了,赏你两样好东西,不高兴了,打你骂你都是轻的,恨不能直接发卖了去!”

  她们妯娌俩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旁的谢容兰听得心里头发慌。

  虽然好像是跟她没有多大关系,但是谢容兰不会忘记先前来求娶自己的都是什么人家。

  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哥儿,好像都是庶出的呀。

  谢容兰和陈二郎没在谢家庄过夜,当天后晌就回县城了。

  又两日后,收到消息的谢秀英和吕杰也特意从府城赶回来了。

  夫妻俩还带着好几个孩子一起回来的。

  等到见面介绍的时候,刘若兰才知道,这几个孩子里头,还有吕杰的侄子侄女。

  刘若兰没当回事,因为她明白吕家这么做的用意,但是谢容昭却是吃了一大惊。

  这顺畅日子过得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是那本《状元郎的小福妻》中的炮灰呢。

  那个吕奇,不就是一直喜欢女主,且偷偷给女主送好东西的男炮灰吗?

  这个时候,吕奇跟女主应该已经认识了吧?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在原剧情中,她阿爹和景舟哥哥死后,好多手扎都是经由谢容蓉的手,到了吕家,再之后,又到了女主手上。

  所以,哪怕她改变了炮灰命运,还是绕不开女主这个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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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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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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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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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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