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妹妹是想要做成簪子戴上?你现在正是爱玩的年纪,怕是戴不住。”
程景舟笑了笑,不需要多问,他能明白乖宝的心思。
“乖宝是想要送给阿婶吗?”
谢容昭笑得很灿烂:“啊,我阿娘的首饰不多,而且这几年我阿娘都是想着先紧着给我阿娘筹银子的事儿呢,所以我想送给阿娘。而且我的生辰,其实也是阿娘目前为止受痛最多的日子了。你们送我礼物我很高兴,可是我也想让阿娘高兴高兴,也能让阿娘忘了当初生我时有多疼。”
小孩子的话总是会不经意间触动人的心弦。
正巧在外面路过的一位妇人便听进了心里。
“夫人,可要派人去打听一二?”
美妇人顿了顿:“嗯,咱们先回去吧,别让公子久等了。”
“是,夫人。”
美妇人是陪着夫君回来探亲的,亲戚原本是在府城,今日之所以会来高阳县,只是因为他与高阳县的县令算是同窗,既然不远千里都来了,自然也不差这几十里路,所以便带着妻子一起过来叙旧。琇書蛧
也是巧了,因为他们来之前没有递个消息过来,今日县令家里头负责做饭的厨娘病了,而县令夫人又是个不怎么会做饭的,所以干脆就请他们到食为天过来一起尝尝。
说起食为天,如今也算是高阳县最有名的酒楼了。
而且美妇人很高兴,因为她在府城的时候也见到了食为天,据说是店家推出的几道新菜都甚是美味,又得知这里的食为天与府城的食为天是一家,夫妻俩自然也是想要品尝一下。
外面的事情,谢容昭可不知道,他们这会儿也热闹着呢。
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是谢容昭只有六岁,所以程景舟安排了两桌,就只有谢容昭自己是两个屋子来回跑,一桌男席一桌女席,礼物送玩了,便都各自回到应有的位置上,如此也省得传出闲话去。
因为大多都是孩子,所以宋弈特意交待了,给他们安排的就是一些个果子露,再不然就是那种特制的特别低的果酒,便是喝上一坛都不带醉人的那种。
即便是果酒,也只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才被允许喝,程景舟都没捞到一杯。
“景舟哥哥,我想过去了。”
“好,我送你出去。”
虽然两个屋子只隔了一堵墙,出门一转身就是,可程景舟还是不放心,看来上回谢容昭被绑的事,还是把他给吓得不轻,这后遗症严重着呢。
两人出了屋子,谢容昭先做了两个深呼吸。
男席那边屋子里有一股子果酒味儿,这一出来,倒是能闻到花草的清香,让人精神一振。
“景舟哥哥,我的珍珠簪要做多久才能好?”
“不会太久。我帮你催着。”
谢容昭很满意,跟他挥挥手,自己进了女席这边。
一大帮子半大孩子们凑到一起,又吃又玩的,热闹得很。
而且孩子们就算是学了规矩,爱玩是天性,不需要多一会儿,整个后院都能听到他们的欢笑声。
便是县令大人也听到了。
“怎么如此热闹?”
小二过来上菜,笑着解释道:“今日是谢家三小姐的生辰宴,程三公子帮着在这里定了两桌席面,而且请来的都是一些小姐公子们,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大多数都是八九岁的年纪,自然是闹腾了些。您要是觉得吵,小的这就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小声些。”
“不必。”
县令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的刘县丞,还是这位谢三小姐的亲舅舅呢。
“既然是刘县丞的外甥女过生日,程学正的公子也在,这样,你去看看他们定的席面里还少了什么菜,帮我送两道过去,就说是我们也给小寿星庆祝了。”
“是,大人,您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呀。”
店小二干别的不成,这捧人的活儿可是没少干。
此时,与县令夫人对面而座的美妇人笑道:“我刚刚还说让丫头去打听一二呢,没想到这般轻易地就知道了。”
她身边的男子扭头:“哦?月娘认识她?”
美妇人,也便是这位林月娘笑着将自己先前在外头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个五六岁的稚童,便能有如此体贴母亲的心思,可见其长辈教导之费心。”
男子,也就是从京都过来借着探亲之名而办公的曹新点点头:“的确是难得。一个小姑娘得了寿礼,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她的母亲,可见这孩子纯孝。”
县令和夫人都很高兴,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高阳县的。
尤其是县令更是喜悦,他虽与这位曹新是同窗,但是两家的家世是不能比的,若是能得曹新的关注,日后他的任期到了,不管是继续在外任升职,还是回京做官,那都是有利无弊的。
“是呀,这位谢三小姐闺名谢容昭,家住谢家庄,其父是位秀才,如今正在铭山书院读书;其母刘氏的兄长是秀才出身,如今是本县县丞,刘氏的父亲也是位秀才,她的曾祖父曾中过举人,说起来,也算是书香门第了。”
曹新愣了一下,随即更是认为谢容昭的家教好了。
纵然是住在乡下,可是身边之人都是读书识字且明事理之辈,那见识和气度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难怪一个小孩子能说出这番令人感动的话来。
“铭山书院可不简单,既然谢秀才能去那里求学,想必今年的秋闱应该也是稳了。”
县令笑笑,将谢修文之前的一些经历说了。
“这坊间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一种说法,便是有人嫉妒谢修文的才华,所以屡屡使绊子,可是能害得谢修文两次因身体问题而耽误科考的,只能是他身边之人,所以,有些人就将这怀疑指向了谢家内部。不过谢秀才本人从来没有回应过这一点。”
这涉及到了家宅之事,的确是很难再去计较了。
况且,谢修文不告,县令再有本事,也不能去查呀。
曹新的脸色微恼:“可是兄弟不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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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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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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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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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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