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扭头看去,说出这番话的正是谢容蓉。

  谢容昭也不慌,反而一脸淡定道:“这是景舟哥哥给我买的,我乐意给谁就给谁,二姐姐是嫌我没有给你吃吗?”

  这话分明就是在故意讽刺谢容蓉呢。

  整个谢家庄,谁不知道谢容蓉之前做了什么事?

  她害得谢容昭差一点儿就没命了,所以谢容昭不给她点心吃,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且小孩子嘛,做事全凭个喜好,谁又会真地拿那种严苛的规矩来要求她?

  谢容蓉被怼,自然是不服气。

  “哼,你说是就是了?就算是你的东西,你也不能给他吃,谁不知道他就是个扫把星,把自己的爹娘都克死了,你竟然还跟他走的这么近,你就不怕给家里头带来霉运吗?”

  谢容昭下意识扭头,果然看到谢小狼的脸色苍白,显然是被这话给刺激到了。

  谢荣恩皱眉:“闭嘴!都是谢氏族人,你身为族姐,怎么能这样说小狼?什么扫把星?这些话你都是从何处听来的?小心我告诉村长阿爷,让他来好好审审你!”

  谢容蓉眼底闪过一抹畏惧之色,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谢容昭连忙站到谢小狼身边,然后牵起他的手,安慰道:“小狼别怕,她嘴巴臭臭的,咱们不跟她玩。”

  谢容蓉气得直跺脚,可是偏偏眼前的几人都宠着谢容昭,她还真不敢再多说话,就怕再被四哥回去告状。

  说到底,她也知道有些话可以私底下说,但是绝对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提的。

  好多谢家人都在私底下议论谢小狼命不好,有人说他是扫把星,也有人说他是天生克亲的命。

  可这些都是关上门在自家说说,谁会当着谢小狼的面儿来提这个?

  便是到了河边一起洗衣服的那些妇人们聊天时,也会特意避开这个话题,就是因为族长和村长是不会允许有人挑拨族亲之间关系的存在的。

  谢容蓉四处看了看,见除了他们再没别人了,气得眼睛泪汪汪地往回跑。

  谢容昭冲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两只小手一叉腰,还真有几分小辣椒的作派了。

  “哼,就知道乱说别人坏话,还总说自己是淑女呢,哼,小狼,咱们不理她,以后见着她了就躲得远远的,咱们不是怕她,只是她这种人,不值得咱们去费心结交。”

  谢容昭的话音刚落,就被谢荣恩给轻拍了一下后脑勺。

  “又在胡说了,那是你二姐姐,小心这话被大哥听到,指定是要罚你的。”

  谢容昭还真有些怕这个大哥,缩了一下脖子,但是口头上却不服气:“大哥才不会。本来就是二姐姐的错,小狼是咱们的族弟,咱们应该互相帮衬才对的。”

  程景舟看出来了,乖宝是真心想要护着这个族弟的。

  他自以为现在明白了谢修文为何不愿意过继这个孩子了,估计是担心他的家人再被谢小狼的命格所克吧?

  程景舟当然不会知道谢修文从不信这些,更不会知道谢修文从心底里压根儿就不看重子翤的。

  谢容兰哄了一会儿哭哭啼啼的谢容蓉,然后就到外面去找程景舟一行人,她都想好了,就以代妹妹过来道歉为由,也能与程景舟多接触一会儿。琇書蛧

  可惜,等她到了地方,发现这里早没人了。

  大正月的,这会儿村子里头也算是热闹,到处都有玩闹的孩童。

  谢容兰拦住一个,以糖果为诱惑,总算是打听到了他们一行人去村外了。

  也就是说,程景舟是要回县里的。

  谢容兰心下焦急,她在家里耽搁了一会儿,现在再追到村口,怕是也遇不上了。

  果然,没等她走几步,远远地就看到谢荣恩抱着谢容昭往回走了,哪里还能看得到程三郎的影子?

  谢容兰气得扯了一下帕子,跺跺脚,扭腰回家了。

  程景舟这次过来,的确是想着要带乖宝去县里赏灯的。

  他的本意是十四这天过来接人,然后在程家住一晚,正好十五可以一起看灯。

  可是被谢修文拒绝了,说是他们十四那天也会到县里,那铺子里也有地方住,到时候两家人可以一起看灯。

  程景舟高兴之余,又有几分的小失落。

  他还想着单独带乖宝一起玩呢。

  可是谢修文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元宵节人多热闹,往年也有儿童走失的事情发生。

  谢容昭才刚经历过一次被拐,可不敢再有第二次了。

  程景舟无法反驳,毕竟他也担心乖宝会出事。

  于是,两人便说定好等元宵节一起去赏灯,到时候程景舟带人过来跟他们会合。

  元宵节,好多小商贩们会开工做生意了,县里的酒楼茶楼基本上也要开了。

  而香香卤菜馆,则是定在正月十六再开。

  为啥?

  因为谢修文想着十五晚上还要再住一宿,等十六白天再在铺子里看看,晚上再回家。

  过完元宵节,谢修文也就要去铭山书院了,这一走,怕是三五个月都见不着妻女一面了。

  谢容兰寻了机会便去问谢容昭元宵节打算怎么过,其实就是为了套话,如果程三郎来接她,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可以跟着一起去,理由她都想好了,就是帮着照顾妹妹。这样既显得她懂事,还能在程三郎那里刷一刷好感。

  可惜了,事与愿违。

  谢容昭原本不知道谢容兰为啥对她这么好呢,结果看她三番两次地来这里打听元宵节的事,偶尔还会提及了程三郎,她就猜到这位堂姐存了什么主意了。

  “大姐,我听二姐姐说,大伯要带你们去赏灯呢,我听说县里面有好多漂亮的花灯卖,到时候咱们一人买一个吧。”

  谢容兰僵硬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总觉得这个妹妹太天真了也不好,问她什么,好像都听不懂似的。

  难道是自己问得太委婉了?

  要不,直接一点?

  “昭姐儿,你和三郎定亲的时间也不短了,听说去年你们就一起赏灯了,今年还会一起吧?只是你如今长了一岁,男女间的一些避讳你也应该慢慢学起来了,再单独与他同行,怕是不妥。”

  谢容兰那眼巴巴的样子,就差直接说:你带上我一起吧,这样就不是孤男寡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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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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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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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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