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阿爹好了,我和阿娘才能好,我知道的。”
再多的话,谢容昭也不能说,这样的童言稚语,既合适,而且也能让谢修文明白他们二房在谢家的处境。
果然,谢修文沉默一瞬,摸摸她的头:“乖宝长大了,懂事了。以后阿爹不在的话,乖宝要勇敢起来哦。”
“嗯嗯,乖宝会保护阿娘的。”
这话说地有点过了,至少谢修文没觉得刘若兰弱到了还需要让女儿去保护的地步。
“咱们明天要去你外婆家,你阿娘的意思是住几天,你看看需要带些什么,提前收拾一下。”
“好的呀,阿爹。”
谢容昭最喜欢在外祖家待着了,至少没有人给他们脸色看。
过年的时候,刘若兰考虑到了没分家,而且谢修文这些年读书也多是靠着家里头的供给,所以就大方了一回,给家里买了二十多斤的羊肉,还特意给谢阿爷买了两坛好酒。
那铺子挣多挣少,都是跟谢家没有关系的,那是刘若兰的嫁妆,自然是不需要往公中交的。m.χIùmЬ.CǒM
高氏看不过眼,明里暗里提了几次,都被谢阿爷给喝斥了。
王嫂子就在刘若兰身边出主意,虽然不能给公中交银子,但是可以以孝敬长辈为由的名头送些东西出来,这样别人既得夸她一句孝顺懂事,还能哄得两位长辈高兴。
不管怎么说,明面儿上,谢阿爷也算是维护了二房,所以刘若兰觉得这个钱是得出。
谢修文要带着妻女去岳家拜年,自然是不能空手去。
谢阿爷这几日都是与几位同族一起喝酒饮宴,很少待在家里,即便是回来了,人也是醉着的。
谢阿奶吩咐高氏不必理会谢修文,还说既然是他们夫妻俩自己有银子,那便自己想辙去。
谢修文一个读书人,自然也做不出厚着脸皮去讨要银钱或者是物什的事,可现在刚过年几天,连正月初十都没过,镇上的铺面基本上也没开门。
谢容昭倒是毛遂自荐道:“阿爹,我们还跟上回一样走山路过去。”
刘若兰连忙阻止道:“不成,昨晚下了半宿雨,山路湿滑,咱们不能冒险。”
谢修文也正是此意。
虽然他知道闺女的运气好,但是再好也得小心为上。
“我记得咱们还有几匹布呢,要不就干脆拿上两匹布,再把年前打造的几件银首饰带上。”
刘若兰并不赞同:“哪有过年回娘家带首饰当年礼的?布倒是可以带,要不,你找出两本书来,我给侄子们。咱们再去村长家一趟,买上几只鸡鸭带上正好。”
谢修文不得不点头,如今镇上的铺面都没有开门做生意,也只好如此了。
这样的拜年礼,倒也不算是寒碜了。
谢修文跟村长家借了牛车,让谢来福赶车送他们过去,回来的时候,让刘老二辛苦一趟就成。
到了刘家,人人都是笑脸相迎,就是几位嫂嫂都好话一箩筐似的往外冒。
谢修文心知刘家人厚道,怪不得妻女时常想着过来住阵子,就是他这个当女婿的,也想过来小住呢。
刘老大将他请到了书房说话,先拿出一本册子来。
“这便是咱们高阳县的相关田产的一些记载了。我这本是之前抄写的,你可以看看。之前你也看过吏房的一些安排,大体也知道县衙的一些利弊了,若是有什么好主意,倒是可以说一说。”
谢修文知道他这话并非是客套,而是真心想在将吏房管好。
县衙设六房,还有县丞一职呢,平时主要就是负责底下的一些具体事务,甚至是可以在县令身体抱恙之时,暂代县令之职的。
县丞是八品,正经的官身。
高阳县的县丞年前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在家休养,如此一来,县令大人就得尽快地再寻觅出一位合格的县丞来。
一般而言,都是从六房的主事中挑出。
刘老大自知天赋一般,不再奢望于科考,只盼着自己这辈子能到县丞一职,也算是能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了。
谢修文与刘家的关系向来不错,自然也有意指点一二。
倒不是他多懂这个,而是先前跟在徐山长身边,还有王翰林这样一位师兄,他少不得要学习一些官场上的东西。
用徐山长的话说,哪怕是一开始稀里糊涂的,早晚有一天能听明白。
现在,谢修文大概就知道了大舅哥目前的窘境,自然也无意藏私,遂逐一分析。
“户房的主事去年一年政绩平平,没有什么大错,但是也没有功。这种人在县令大人眼里就是稳妥,而且户房主事管着一县的钱袋子,他的优势很明显,但这也是他的一个弱点。”
刘老大眼眼转了转,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正是这个理儿,那妹夫你接着说。”
“咱们高阳县连续两年未曾修缮过城墙和堤坝,也未曾出过事,这于工房主事而言,也等于是无功无过,平平常常,不会在县令那里有太深刻的印象。”
谢修文见他明了,又开始逐一道出其它几房主事的功过。
刘老大叹口气道:“妹夫,你分析的这些都是极好的。只是我们吏房,也谈不上什么功绩,这要如何才能让县令大人多看我们一眼?”
谢修文笑了笑:“其实很简单,大哥虽然是掌的吏部,但是实际上都是在为县令大人做事,而且不管县令有多少事要办,总是少不得吏部的功劳的。你们吏房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手多、眼线多,而且没有功劳,咱们也可以找一找,有些小事看似不起眼,但起到的作用却是很大的。”
刘老大听懂了,坐在一旁快速地梳理着去年一年的思路。
发生了什么大事,又都跟什么人有关等等……
县里的这些个品级低下的小官,一般都是由当地人来担任的,毕竟县令年限够了之后,总是要走的。
所以,一般的胥吏都会选择本地的有声望的人家,这个一般都是家族式的,有个当小吏的爹,一般就会有个当小吏的儿子。
“最后一点,大哥,老县丞只是病弱而告老,并非是死了,他若是肯举荐一二,那自然又是不一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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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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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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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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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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