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狂风阵阵,树摇草动,屋檐都啪啪作响。
张元福跪坐在地,满头大汗,全身颤抖不止。
时不时的看着那墙上的挂钟,越是接近子时,越是紧张。
他双手合十,拼命的叩拜着桌上的天尊神像,如此还能轻松点。
他的婆娘吓得也是脸如灰色,就想去撒个尿,但子时眼看就到,还是憋着算了。
尿是憋不死的,可现在出门的话,定会没命。
想想当初为了块地,就草菅人命,现在想想感觉到害怕,真的是活该如此。
门外无方阵中的天机道人,却还有些淡然。
孤魂野鬼他也见过不少,今天的这两只跟那些比起来,估计也就是怨念深重点罢了。
他对付这样的冤魂,还是有点把握的。
毕竟他用的这些道术,都是前辈流传下来的东西,屡试不爽。
例如那法坛香桌上的桃木剑,糯米粒,还有符纸,香烛,黑狗血,都是驱鬼辟邪的东西。
只要那俩冤魂出现,立刻就能打的他们灰飞烟灭。
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忽然响起了丧丧的声音。
张元福跟他的婆娘,同时一惊。
平时这钟声,听着还有点清脆,可是今天这钟声,宛如丧钟一般,沉闷非常。
好似敲击在他们心里的重锤,哭丧似的的催促着他们那条命的撕裂。
就在这时,屋里所有的窗户,同时被狂暴的阴风,重重的吹开。
那股阴风,登堂入室,旋转徘徊。
吹倒了桌椅,吹偏了家具,吹的灯光闪烁诡异。
张元福的婆娘紧紧的抱住张元福的胳膊,胆战心惊的说道:“老头子,是他们来了吗?”
这话,张元福也想问,可又能问谁。
他只能是自己给自己壮胆,恶寒的说道:“别怕,有道长在门外,他们进不来!”
可话音才落,屋子的大门忽然被阴气砸开,连门板都脱落倒地。
那阴气的狂暴,何止是怨恨,更有无尽的怨气,以及刺骨的阴气。
婆娘大喊一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张元福更是吓的魂飞魄散,直接钻到桌子下边,大声的喊道:“道长,道长,你可在?”
天玑道长,依然端坐在香桌前,紧闭双眼,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念的是谁家的法咒。
这时,脸如白纸,浮肿无眼的张大年,以及半骨半肉,肠穿肚烂的芬翠,直接从那屋檐,落在门前。
刹那之间,灯光摇曳,阴气缠绕,吹得那五方阵上的铜铃,哗啦啦的响。
桌子下的张元福跟婆娘,看到显形的两只鬼魂,登时吓的是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张大年跟芬翠,异口同声丧然嘶喊道:“张元福,你还我们命来!”
俩鬼魂直接冲入屋中。
阴气缠绕着虚空,滚动如潮。
那桌子上的天尊神像,也被阴气吹倒,掉落桌下,摔得粉碎。
张元福看到眼前碎裂的神像,仿佛是看到了他自己被撕裂的肉身,吓的是魂不附体。
可就在这时,屋顶却出现了一男一女嘿嘿的笑声。
那笑声极其的刺耳,宛如是鬼上梁,笑亡命,魂魄散,丧钟响。
张大年跟芬翠抬头看去,却见张元福跟婆娘,缓缓落在二人身前。
此时,天玑道士猛然睁开双眼,一把握起桃木剑,穿符点燃,香灰燃烛,镇压全场。
更是念动道咒。
“天尊在此,诸鬼退避,道法无量,天杀地绝,有请三魂三魄,六壬六脉,急急如律令,敕!”
道咒念出,天玑开始舞动桃木剑。
屋子里,张元福跟婆娘的替身,与天玑道士同步而动,与张大年跟芬翠打在一处。
张大年跟芬翠现在为鬼魂,阴功附体,也会些闪躲攻击的招式。
而两个替身,本为纸人所做,写了张元福跟婆娘的生辰八字,幻化而已。
可纸人毕竟是纸人,比不过张大年跟芬翠的怨气怒火,几个照面过去,便被撕碎。
芬翠一眼便看到桌下的张元福跟婆娘,伸开十指,就要去掐他二人索命。
张元福二人吓得是,肝胆俱裂,顶着桌子拼命的后退。
宛如杀猪似的喊道:“杀你们的人,不是我们,你们找我们索什么命?”
张大年凄凄惨惨的说道:“是你找的人,是你杀了我们,还我们命来!”
门外的天玑道士,却也吃惊不小。
此二人的怨气,居然如此深重,还得是另想方法。
就在张大年跟芬翠要掐住张元福跟婆娘的瞬间,天玑忽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手中符纸,直接贴在二人心口。
顿时,一阵霹雳电光,把二人硬生生的从屋里打出门外。
正正的落在了那,浸了黑狗血的红绳之上。
即便是魂魄,也能感觉道痛苦,尤其是在道法的攻击下,痛如抽离。
那红绳直接勒进二人的魂魄之中,宛如抽打二人的皮鞭,魂魄扭曲。
天玑道士跳落在院中,冷哼道:“无量天尊,何方孽鬼,胆敢在贫道面前放肆,今天我就让你们灰飞烟灭!”
眼看天玑道士,挥舞着桃木剑,刺向张大年。
芬翠紧咬牙关,凭着内心的那团怒火与怨气,以及与张大年同生共死的那份情。
让她瞬间炸裂了阴气之力,直接从红绳跳起,一把抱住天玑,阻止他去杀张大年。琇書蛧
天玑怒喝道:“大胆孽鬼,安敢如此,我让你生不如死!”
芬翠声嘶力竭的哀嚎而起,真的是痛不欲生。
张大年看结发妻子被如此折磨,也怒跳而起,撞在天玑身上。
天玑却转身一剑,直接刺穿张大年的心口。
张大年的心口,顿时如火少灰烬一般,直接露出个窟窿。
而后被天玑一脚踹倒在地。
张大年顾不得自己的疼痛,摸索到芬翠,俩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只恨不能杀了张元福那畜牲,报仇雪恨。
天玑横剑在手,怒喝道:“现在贫道就让你这俩鬼孽,灰飞烟灭!”
一直都在墙外,看着这一切的我。
现在也不得不出手了。
于是我直接踹开院门,大声道:“住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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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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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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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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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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