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扶摇还没走近,看到病坊方向一股浓烟正在飘起。
下了马车她赶紧跑进去。
得真院前站满了人,火势扑灭了。
走之前好好的房屋,再回来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废墟。
好在得真院周围没有其他的房间,除了这里被烧,其他地方都是好的。
荆子濯在前指挥善后,看到霁扶摇,连忙走出来。
两人走到一边。
“羿王妃,想毁药的人抓到了,但是得真院存放的药物全都烧毁了,怎么办,那都是百姓们救命的药。”
荆子濯十分着急。
那么多稀缺的西药,是疫民们的希望,一夜之间都没了,就算仙人谷造药,让羿王妃再去取,还有存货吗?
霁扶摇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别着急,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把药留在那里让人钻空子吗?药都好好在呢,放心。”
昨天她离开病坊之前,让荆子濯让看守药房的人“不露马脚”的放松警惕。
今天早晨士兵换班,在这间隙,荆子濯拖延时间,让他们故意误事,他在暗处守着。
没多久,嫌疑人鬼鬼祟祟的出现了。
他以为对方想偷药或者其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放火烧。
点火之前他洒了白酒,导致火势一下子窜了起来,他根本没办法来得及阻止。
霁扶摇来之前,荆子濯一直在后悔和自责中。
听到霁扶摇说留了后招,急切问道:
“羿王妃,你做了什么,药品都保住了吗?”
霁扶摇勾唇:“那当然,要把隐藏的狼引出来,怎么可能把诱饵也搭进去。”m.xiumb.com
荆子濯不明白她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疑惑不解。
“那就好,那药品去了哪里,你没让下官把它们移出来啊。”
昨日霁扶摇独自进了药房取药后,出来时他没看见她有把药带走。
要知道,这个房间里放了两辆马车的西药,就算之前用了很多,也还剩了不少。
至少一个人带不走。
难道在换班之前羿王妃单独命了其他的人进去把药材移走,并且没让看守的人发现?
荆子濯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霁扶摇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她不可能跟他说,是她进药房的时候,把西药全部存进了实验室吧。
她留了空箱子在里面,外面的人看进去,以为药品一直在箱子里,其实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霁扶摇故意没把这事告诉荆子濯,就是怕不好解释。
换班之前,荆子濯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因为凶手不会选择除了换班之前的其他时间进去,两拨人同时出现的只有在侍卫换班的时候。
荆子濯可能会比凶手提早出现一点,但只要中间有时间差,她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文章,说把药品移走了之类。
这样就能弥补药材凭空不见的漏洞,然后再让墨钰把药材拉回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荆子濯还是迷茫。
不过得知药品还在,他的自责顷刻间荡然无存,心中涌上对霁扶摇无比的崇拜。
“羿王妃,你太聪明了,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下官佩服。”
霁扶摇道:“你安心吧,药品事关人命,我不可能让它出纰漏,至于那名奸细,人在哪里?”
她要去看看,在百姓危难时刻想毁掉药品,拉着全城疫民去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丧心病狂的人。
荆子濯把人关在柴房。
进去之前,荆子濯道:
“羿王妃,这人我们见过,在浪城城外,当时他想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你制止的那名瘦弱男子。”
“他是这两日从城外进来的,也感染了疫病,用了王妃的药后症状消了下去,并没有完全好,下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毁了所有的药,连自己的命也不想要了吗?”
病坊里面除了他们来之前早期隔离在这里的病人,之后其他地方感染了瘟疫的患者们知道病坊有药可以救治,且有食物,都朝病坊转移了来。
因而这两日病坊的病人大幅度增加,这个男人就是外来人员之一。
“有可能他在记恨我,所以这么做。”
霁扶摇冷笑,推门进去。
柴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四肢被捆绑着的瘦弱男人,他嘴里塞着抹布低着头,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
荆子濯看霁扶摇走近,道:
“王妃小心,这人被抓时壮若癫疯,极为亢奋,他力气很大,差点撞伤了去押他的士兵,防止他做过激的行为,下官才把他的四肢都绑了起来。”
霁扶摇知道了情况,走到男人面前。
“抬起头来。”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抬起脸,藏在脏乱头发之下的那双眼睛赤红滴血,凶狠的瞪着霁扶摇。
“嗬嗬嗬。”
他目眦欲裂,发疯似的想朝霁扶摇扑过来,两个士兵把他按住。
霁扶摇拿出针筒,里面是镇定剂,打进他的脖子,男子平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烧毁药房?”
男子还是恶狠狠的盯着她。
“放开我,你在城外打伤了我.......现在又要绑我,你是京城来的就能不顾百姓的死活吗?”
他咬牙切齿的说。
霁扶摇撕开他的衣服,手中猝然多了一根银针,对准男子的膻中穴扎了下去。
膻中穴是人的死穴之一,一针下去剧痛无比。
霁扶摇懒得跟他白费口舌,什么方法效率最高就用什么。
“啊啊啊。”
男子痛哭嚎叫,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吃硬的,痛得口水都流了出来,哆嗦着嘴巴说:
“草民叫全贵,我什么都不知道,早上我喝了一碗粥,然后就有人跟我说让我去放火烧了得真院,醒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荆子濯不相信他的话,怒道:
“胡说!你自己做的事完全无意识吗?怎么可能,难道你梦游了?”
霁扶摇没说话,全贵又求饶。
“是真的……王妃娘娘,草民贪生怕死,为了活下去连亲生女儿都想吃,看到能救命的药,草民为什么要去把它毁了,求王妃娘娘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可能就是梦游吧......”
他剧烈颤抖的说,霁扶摇拔出银针。
银针刺进膻中穴,除非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寻常人根本受不住。
她相信全贵说的是实话。
“看着他。”
霁扶摇道。
全贵痛苦得摇头,霁扶摇眼尖,在他甩头的时候看到他耳后有一个红点。
又是这个?
霁扶摇沉着脸,和荆子濯出了柴房。
“你问沐姑娘了吗,之前徘徊在药坊的男人是他吗?”
荆子濯道:“我问过了,她说背影看起来就是全贵。”
霁扶摇:“好,隐藏在暗处的人抓出来了.....一个。”
荆子濯也想到什么,重复道:
“的确是一个,下官马上派人去查是谁给他送的粥。”
荆子濯说查就查,去吩咐了。
那个红点……
霁扶摇有种不好的预感。
频繁出现的红疹绝非偶然。
下一刻她的担心变为了现实。
萧卿走过来,身后跟着汴苏。
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萧卿作为总负责人,霁扶摇从城西过来时,他也过来了。
“忙完了吗?”萧卿问。
霁扶摇道:“差不多,查出红疹是什么了吗?”
汴苏过来后,霁扶摇让他先去查看红疹病人的情况,有了结果。
萧卿道:“你过来。”
转身往院子走去。
霁扶摇顿了顿,抬步跟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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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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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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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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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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