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心脏的陡然鼓噪,让左寒陡然就变了脸色,他眉头紧拧,几乎要站不稳。
“左寒!”程梨看到他的脸色,惊呼了一声,伸手想要扶住他。
可她自己只是个伤兵,哪里扶得住。
左寒哪怕在这个关头,也依旧将程梨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一把就扶住了一旁的桌角,稳住了身子。
程梨赶忙问道,“你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
左寒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事。”
他需要费非常大的力气,才能够忍住此刻的不适,表露出相对正常的状态来。
很快就有秘书室的人听到了他刚才砸烟灰缸的动静赶了过来。
“BOSS,出什么事了?”沈胤也进来了,看到左寒难看的脸色,担忧道。
左寒盯着沈胤的眼睛,说道,“我没事,你带梨梨,下去等我。”
左寒这话说得语速不快,沈胤看着他的表情,似乎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点头道,“好的。”
但程梨却不放心,问道,“那你呢?”
左寒垂眸看着她,他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温柔的。
对她独有的温柔。
说道,“我上个洗手间,很快就来,不用担心。”
程梨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你真的没事吗?”
左寒嘴角浅浅勾了勾,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的。”
他给沈胤递了个眼神,沈胤马上走上来,推着程梨的轮椅出去,邹姐也紧跟在轮椅后头一起出去了。
就在他们出去之后,在休息室里还有个刚才跟着沈胤一起进来的秘书。
这个秘书就看到左寒的脸色顿时绷不住了。
左寒身子倒进了沙发里,似乎浑身都在颤抖,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密布,背后更是汗出如浆。
秘书有些慌张,“BOSS,你……你没事吧?!”
左寒没有说话,他伸手扯过了一个塑料袋子来,将袋口圈住,凑到了嘴边,对着那个塑料袋子里大口急促呼吸着。
秘书在一旁有些焦急,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BOSS这好像是……惊恐发作吗?
秘书在一旁倒了温水,准备了湿毛巾,等着左寒从惊恐发作的状态中缓和过来。
看得出来,左寒对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第一次,有着经验,才会马上准备好塑料袋,避免过度换气导致更严重的症状。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左寒才渐渐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解过来。
秘书看到他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这才小心问了一句,“BOSS,您好些了吗?”
秘书将水杯递给他。
左寒接过,喝了两口,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声音沙哑,“没事。”
“您状态好像不好,需要去医院看看吗?”秘书递上毛巾,又问了句。
“不用。”左寒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来,“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好的,您放心。”
左寒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一个号码,迟疑了片刻,拨了过去。
只响了两声,那头就接听了起来。
左寒没有说话,他嘴唇紧抿着。
还是那头率先打破了沉默。
一个温和的女声,语速不急不缓,问道,“是左寒吗?”
左寒紧抿的唇松开了些,“朱医生。”
“真的是你!”那头的女声带着几分惊喜,“你哥哥前阵子和我说你可能会联系我,我还不相信,我觉得你对再和我接触应该会比较抵抗。”
朱医生没有说错,左寒的确对和她接触,有些抵抗。
从小到大,好些年,都在朱医生这里做心理疏导。朱医生知道他所有的脆弱和狼狈,所以等到好起来了之后,的确会有着些抵触的心思。
但这个抵触的本质,并不是对朱医生反感。
而是对自己曾经的那些脆弱不堪和狼狈,从心底里反感。ωωω.χΙυΜЬ.Cǒm
朱医生听出了左寒的沉默。
她停顿了几秒,没有等到左寒的声音,就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到什么程度了。”
左寒又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了句,“刚刚,惊恐发作了。”
朱医生又轻叹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我把时间空出来给你。”
左寒张了张嘴,原本是想和朱医生约个时间的。
可是刚才左绍清的那些话,一遍遍在他脑子里砸,像是抡着大锤一样,将他脑子里的理智,给砸得粉碎。
所以左寒没有发出声音,紧咬嘴唇停住了。再开口,内容就成了,“我最近,没有时间。你直接给我开点药吧,我让人过去取。”
朱医生停顿了片刻,才说道,“左寒,你也清楚你的情况,光吃药是不够的。”
早年间,左寒的情况一直自己压着不说,等到家长察觉到不对,送他来这里的时候。
他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儿时的心理创伤,带来的后遗症是非常可怕的。
他当时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直无人关心到,衍生出了很多的其他症状,焦虑,抑郁,惊恐,幽闭恐惧,偏执。
甚至已经有了严重的厌世和自毁情结。
朱医生在后来和他的逐步沟通了解中得知,他甚至已经尝试过自尽了。
所以朱医生为了治疗他,一直就是药物加疏导,双管齐下的。
后来他状况还不错,考进军医大之后,因为军事化管理的院校其实课业繁重但环境纯粹。
朱医生才慢慢给他制定计划,断掉了那些药物。
当时朱医生还很是担心,因为很多病人停药之后,情况可能会反复,甚至有的会恶化。
但是她发现,左寒和其他人好像并不一样。
对他而言,情感上的疏导,比药物的效果更持久有效。
他居然没有反复或者恶化。
也是因为如此,朱医生现在才觉得,比起给左寒开药,他来接受疏导会更有效。
但左寒并没答应,“我最近没有时间,等我有时间,再过来吧,刚回海城接手公司,有点忙。”
朱医生听了这话,沉默了几秒,才斟酌着说了句,“真的只是因为工作繁忙吗,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事情,拖住了你的情绪,让你无暇顾及其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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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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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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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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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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