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想躲,但向宝珍却像是发了狂。
一手牢牢揪着程梨的头发衣领,一手继续施暴。
简麟心里卧槽了一声,然后赶紧上来拉架。
“哎!你冷静一点!怎么能打人呢!这里可是医院!”简麟一边说着一边制止向宝珍。
程梨闷不吭声,没有惨叫没有惊呼,安静沉默,异常隐忍,只有手上还在做着挣扎和抵挡的动作。
而简麟发现这个中年女人,看起来个子不大……力气可真不小啊!这什么手劲儿啊!?
简麟根本就拉不开她!真要硬来倒也不是拉不开,可是……向宝珍手里还攥着程梨的头发呢!
要是他真硬来,程梨被向宝珍攥着的那一束头发,估计是别想要了。
简麟对着门口方向吼了一句,“保安呢?!保安还不快点来?!”
比保安来得更快的是左寒。
一只手牢牢捏住了向宝珍的手腕,宛如铁钳一般的力度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意思,一把就将向宝珍给拽开了。
左寒没管向宝珍手里还攥着程梨的头发,就这状况,就算不要那一小束头发,也好过被继续殴打。
急诊这边因为经常会有些突发情况,家属情绪也容易不稳定,所以保安没一分钟就小跑着赶过来。
连拉带拽地把向宝珍架开带走。
“程梨!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害人精!该死的是你!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向宝珍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
左寒将程梨带到了一边,垂眸检查她的模样。
她脸颊上有三道抓痕,已经肿了起来,鼓鼓的三道印子,顶上还渗着血丝。
颧骨的青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显现出来了,嘴角也破了,在渗着血……
头发被拽掉了一小束,都能看到头皮了,毛-囊往外冒着血珠,头皮还有着肿包。
甭管左寒和程梨之间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从法律上来说,这个是左寒的老婆。
左寒的老婆,在他的地头上,被揍成了这样。
简麟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没事吧?”
简麟先前打程梨电话没打通,就马上打给了左寒说了一下这个情况,也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前后脚的赶到了。
程梨垂着眸子,没有哭没有笑,面无表情的很安静,听到简麟这话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简麟也很无语,看向左寒,面上带着歉意道,“学长,对不住啊,我没想到她会忽然动手。”
左寒面无表情,但是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很是凛冽寒凉。
“她是惯犯了。”左寒冷声道,上一次程梨就被打的结膜都出血了。
而且,程梨已经二十六岁了。
那个中年女人对已经二十六岁的程梨都毫无尊重。
根本不难想象,程梨小时候过的是怎样的日子。wWW.ΧìǔΜЬ.CǒΜ
简麟还是觉得很抱歉,提议要带程梨去看看伤势。
左寒淡声道,“你进去盯着程梨父亲的状况,我帮她处理一下就行。”
程梨原本一直没有做声,此刻却忽然回过神来,她猛地握了握左寒的手,“不,左寒。”
她看着左寒,脸上的青紫、红肿的抓痕和嘴角的血丝,使得程梨看起来颇为狼狈可怜。
但她的目光却清亮透彻,有一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坚韧在里头。
“嗯?”左寒发出个疑问的音节,看到她唇角的血丝往下滑,他条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指腹在她嘴角轻轻揩了揩。
程梨随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继续说道,“你去看看我爸的情况吧。”
就算对父亲和继母已经没报任何期望,但是生死最大,在生死攸关面前,一切都能暂时为之让步,这是人对生命最基本的敬重。
而左寒,无疑是这个领域里的佼佼者,更何况,父亲本来就是左寒主刀的。
左寒拧着眉,并不说话。
简麟在一旁听了这话就赶紧道,“也好也好,左寒你去看看吧,我带程梨去处理一下伤势。”
程梨连连点头。
左寒迟疑了几秒,略略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简麟看到程梨的伤,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好歹是姑娘,她怎么动手全往你脸上招呼……”
程梨听到这话,垂眸轻轻笑了笑,笑容略有几分自嘲,“大概因为,我长得和我妈很像吧。”
简麟也知道向宝珍是程梨后妈,一听到这话,也就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了。
“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虽然都是浅表伤,但要是不处理一下,也是有可能感染的。”简麟说道。
“麻烦你了。”程梨点头,忖了忖问道,“她呢?”
简麟:“保安带走了,因为你伤得不重,又是她的家属,所以应该也就只是训诫一下,等她情绪稳定了就会让她走了。”
程梨闻言点了点头,刚准备跟简麟去处理一下伤口。
就听到一道惊呼声,“哦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程梨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一转眸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匆匆走了过来。
还是个熟脸,正是上次安排张先生和她见面的那个媒婆。这媒婆也认出了程梨来,赶紧朝她走过来。
“小梨啊?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媒婆问道。
但见程梨不答,她就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姓方。虽然是介绍人,但和你后妈也是朋友,所以还算了解她的性格,你这些伤,是她打的吧?”
程梨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
这位方女士继续说道:“你爸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你家。是我跟她一起把你爸送到医院来的,我帮她给你爸办个入院手续的功夫,她就把你打成这样了?真是气得不轻啊。”
程梨听到这话,才总算有了回应,低声问了一句,“我爸怎么会忽然就发病了?”
“你后妈和他吵起来了呗。”方女士轻叹了一口气,“你后妈回家和你爸告状呢,说你为了叛逆,要和给他开刀的医生领证去了,说你这个白……”
方女士的表情尴尬了一下,不难听出她差点脱口而出的词是‘白眼狼’三个字。
方女士改了口,“说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让你爸来说说你。你爸不同意,她就和你爸吵起来了,她说话本来就重,没过多久,你爸就不好了。”
本来简麟一个外人,不好插嘴,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了,皱眉道,“那照这么说,明明就是她把人给气成这样的,她还恶人先告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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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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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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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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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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