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话?
一道爽利女声由远及近。
阜阳长公主只觉脑袋一阵阵的疼,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她本是当今嫡长公主,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宠爱……
濒临死亡,她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一生活得有多愚蠢!
只知吃喝玩乐?不过是被恶意捧杀!
妹妹打死了宫人?她被pua甘愿顶下罪名!
养了一院子面首?无人得知那都是妹妹的面首,而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的挡箭牌……
最后她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母后却亲自喂她喝下毒酒,她以为只是母后偏心,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就连最后,世人都说她荒淫无度,暴虐成性。
她恨!恨自己识人不清,最后竟落的这个下场,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生母究竟是谁!
而此刻,她发现自己被陌生妇人搂在怀里。
妇人衣衫虽有些褴褛却洗的干净,五官秀美耐看,尤其一双精明的眸子亮如星辰。
这是……何人。
随着意识渐渐清醒,她脑海中跻入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也让她弄清楚了事情始末。
她竟重生了!
原主叫徐瑶儿,今年五岁,抱着她的妇人是徐瑶儿的生母柳氏。
柳氏其人,虽然出身平凡思想却很是不凡。
她也不甘于平凡。
六年前认识了徐家三少爷后,她用尽手段和徐三少有了露水恩情。
之后三番四次悄悄倒掉了避子汤,有了身孕后藏身回乡下老家生下了徐瑶儿。
本想生个儿子直接攀附上徐家,谁知道生的是个女儿,柳氏虽失望,却也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因此带着徐瑶儿登了徐家的门。
徐家那是什么门第?
徐三少的曾爷爷做过太子太傅,虽现在没落了些,那也是诗书世家,自诩清贵之流。
徐家怎会看不出柳氏的野心?
孩子认不认的另说,先要把俩人带进府,柳氏必然不肯没名没分进府,存着闹大的心思在门口闹。
推搡之间,徐瑶儿的脑袋就磕在了石狮子上。
可怜这孩子吃苦几年,生父都没见到,还没认祖归宗就一命呜呼了。
阜阳。
不,现在应该叫徐瑶儿。
徐瑶儿既激动,心头又有些涩然,眸低散发恨意,但很快便掩饰好。m.χIùmЬ.CǒM
现在她只是一个几岁的娃娃,不能做出任何不符合的举动,或许这也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机会。
她死的冤,还背负着数不尽的骂名,无论如何她都要替自己正名,为自己伸冤,揭穿皇后母女的嘴脸!
还有,她要找到自己生母。
这可怜的孩子倒是同她有几分相像的地方。
她在心头暗道:孩子,你且安心的去,本宫既用了你的身子,会替你守住该守的人。
只是这具身子实在是太小,也根本没有和皇后对抗的能力,她需得好好筹谋一下。
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回忆起小娃应该是如何举动。
“……娘。”
挣扎着开了口唤人。
徐瑶儿伸出小爪子,轻轻晃了晃柳氏的衣袖。
柳氏一楞,抱住徐瑶儿喜极而泣。
“瑶儿,我可怜的瑶儿,你没死,你又活过来了,为娘差点儿就要跟着你去了!”
徐瑶儿僵硬的窝在柳氏怀里。
对陌生的关爱十分的不适应。
就在这时。
徐家门里走出一个人。
来人是个中年妇人,着万子福比甲。
很有些体面,一看便是主子跟前得脸的婆子。
她一双倒三角眼睛精明狠厉,只略略瞧了柳氏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围观众人身上。
“好叫各位知晓,这女子带着孩子登门,只说孩子是我们家三爷的,却不许我们家主子们验明正身,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今日认下这事,改日岂不有第二、第三个孩子登门?”
“我们徐家在南安扎根落地已百年有余,甭说欺男霸女,便是和邻居也没拌过嘴,曾曾老太爷还在世时,远在京都也记挂着南安,时时日日的施舍银米,我们徐家岂是那等污杂人家?”
围观众人本就是看热闹。
这婆子口舌伶俐,能言善辩,一席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不由想起徐家的好。
徐瑶儿暗道这婆子好生厉害。
恐怕原主的娘不是对手。
不及她多想,一双大手就推着她起身。
“瑶儿,快给大家磕头。”
柳氏一副弱柳扶风模样,拉着徐瑶儿要给众人跪下。
徐瑶儿重生前可是嫡长公主。
哪怕是皇后竖起来的挡箭牌,那也是正正经经的公主,怎么可能给平民跪?
柳氏拉不住她,只得自己哭哭啼啼起来。
一面说自己当初和徐三爷如何如何认识,徐三爷又是如何如何应承她。
既不说徐三爷不好,也不提要钱要身份。
只求徐家给自己可怜的闺女一个身份。
“为人母的,心里惦记的只有自己的孩子,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瑶儿身子不好,我唯恐她出事这才登门,只求徐家给她条活路罢了,瑶儿是不是三爷孩子,三爷出来一认便知。”
柳氏生的弱柳扶风,丝毫没有攻击性。
众人又可怜起她来。
“是啊,是或不是,叫三爷出来不就是了?”
“看这妇人也不像是个恶人。”
“是啊是啊,孩子也可怜。”
那婆子沉了脸,冷冷瞧一眼柳氏,对身侧的门房使了个眼色,那门房进去,不多时就有个衣着不凡的男子出来。
“三爷!”
柳氏遥遥望着那男子,一双眼睛含情带泪,似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
徐三爷本有些怒火。
瞧着她这深情的模样,心里火气顿时消了两分。
再定睛一瞧。
几年未见,柳氏生了孩子后倒更有些韵味儿了,尤其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真是曼妙多姿。
想起柳氏的风情来。
徐三爷又神魂荡漾了几分。
这一切都被徐瑶儿看在眼里。
她没错过柳氏唇角志在必得的一丝笑,更没错过她看到徐三爷后乍然转换的姿态。
“三爷,这些年来你可好?夜里可睡的安稳,多年未见三爷竟一丝未变,仍旧这样神武不凡,是了,三爷时时入梦,我看三爷自然是未变的,三爷,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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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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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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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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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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