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明艳灿烂,只是配上她手里的枪,再想想她方才那股狠辣的劲儿,这笑只会让人觉得后背发寒。
“现在想加入啊?”周晓轻声的说,笑容陡然收起,“晚了!”
接着,她站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冷冷的说,“把他给我关起来!等候老板发落!”
一直在边上充当隐形人的黎教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在周晓凌厉的目光扫视过来以后,才回过神,“我?哦,哦……”
他皱着眉上前,以自己的体型想要去困住袁彻,即便他是已经受伤了,也还是有点难的。
“不是你!”周晓抬起手拍了几下手掌,很快便有几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人出来,他们都身形高大,戴着口罩,眼神冷凝。
走过来很快就将袁彻给挟持起来,转身朝着走廊尽头的方向拖去。
“等一等!”周晓忽然又说道。
很快走过来,弯下腰在袁彻的身上摸了摸,摸到手机给掏出来,这才示意把人带走。
“黎教授,我希望你记住,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最好放聪明一点。再说了,你就算献身科学什么都不在乎,也总得想想你在国外的家人,为他们考虑考虑是不是?”周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听见“家人”两个字时,身体颤抖了下,这才满意的转过身。
红唇吹了吹枪口,她满不在乎的往前走去,就仿佛方才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袁彻被那几个人一直给拖到地下室二层,然后打开一个铁皮门,关了进去。
外面咣当一声响,门便被锁上了,他此刻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小腿上的刺痛已经转为麻木,然而大脑却是更清醒了一些。
从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出现之后,他就明白自己想跑的行为真的是愚蠢至极。
且不说周晓的手上有枪,光是这藏在暗处的不知道什么人,自己就不可能跑的出这栋大楼。
他真的是太天真了,还抱着赌一赌的想法,真是太幼稚了!
在这个实验室这么久,他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地下二层,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暗室,而现在,他就身处这样的地方。
身上的手机也被搜走了,也失去了跟外界求救的机会,会有人发现他的失踪吗?不,不会的!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习惯了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加上最近因为做实验的缘故,整天整夜不回家也是常事,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自己就算四五天没有消息,都不会有人怀疑的吧。
四五天,如果不给吃喝,就这样困在这儿,他很快就会不行的。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刚开始还在想周晓和她口中的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害谁,真正实验的目的是什么,到后来,就一团混乱了,迷迷糊糊,眼睛半睁半合,犯起了困顿。
脑袋猛地一点,撞在了边上的墙,发出“砰”的沉闷响声,疼痛让他暂时清醒了点,睁开眼睛揉着脑袋,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知道这是失血引起了幻觉了。
不!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死的不明不白的,就算真的要死,他也要搞清楚,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他们又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想着,一手扶着边上,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四下打量。
这里是一个非常空旷的地下室,地方不大,但是并没有什么东西,愈发显得空荡荡和冷清。琇書蛧
自己的手在身上上下摸索,只摸索出一个打火机,还有一把水果刀,指甲剪,以及……那个刚成功不久的实验样品。
感谢老天,让他有随身携带水果刀的习惯,此刻倒是能帮上大忙了。
把裤子用刀子挑开,用力一撕,便露出被子弹射伤的地方,血倒是已经干涸了,但是那个洞显得那样可怕,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受枪伤。
以前他行医的时候,倒是给人治过枪伤,那个人是个道上的,一看就是狠角色的那种,倒也是机缘巧合。
中了枪伤不肯去医院,凑巧他遇到了,便顺手帮着把子弹取出来,算是救了那个人一命。
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需要给自己亲手取子弹。
先是检查了下伤口,万幸的是没有伤到大血管,不然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再看了看,虽然有点怕,却不能再犹豫下去。
用打火机的火烧了烧水果刀的刀锋,这样的环境下,只能做这种简单的消毒,接着便将刀尖对准了皮肉——
给别人动手容易,对自己下手却是很艰难的。
碰了两次都没下得去手,想想这样纠结下去不行,索性脱下外套,随手叠了叠,塞进嘴里咬住。
接着再次将刀子对准了伤口,一咬牙,一用力,直接扎了进去!
顿时,刺骨的疼痛让他的手差点都握不住刀子,但为了自己活下去,还是紧握住手,睁大眼睛找准位置,朝里面深挖进去。
刀子与皮肉接触,疼的他头上的汗水直流,没有麻药只能将就,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强撑着。
好不容易触碰到那个硬硬的弹头,刀子转动,将子弹给挖了出来。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撑着所剩不多的力气,用刀子把衣服分割成长条,又绑在了小腿伤口的上方。
看着血逐渐止住,盯着地上的弹头,他这才算安下心来。
只是身体实在是太累了,又累又痛又困,扛不住的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
苏韵走了以后,老爷子回到他的后院,躺在藤椅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的在身上,眯起眼看着远方。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这样的岁月静好,但总有些人不满足,想要兴风作浪,看起来,又不太平了!
伸手去摸边上的茶壶,摸到刚要抓起往嘴里送,忽而想到那个实验室如果真的跟这次的瘟疫什么都有关系,那袁彻那傻小子,会不会也搅和在里面?
虽说自己不怎么待见他,但到底是他老袁家的人,而且那小子虽然一身的毛病,但倒也老是会跑来看看他老人家的。
转念一想,便去找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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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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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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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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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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