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没想过给你机会,但就算到了现在,你还是想让我背锅。洛远航,我看上去,真的那么蠢吗?”
唇角噙着讽刺的笑意,苏韵的声音淬着冰。
洛远航心底一阵生寒。
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太过陌生,不是他认识了几年,所熟悉的那个。她变得那么尖锐,那么捉摸不透,那么难以掌控。
“苏韵,你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相信我了?”
“我就是太信你了,差点连自己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顿了下,苏韵也懒得跟他说太多,“到了现在,我最感谢你的,就是没跟我签一份正式的合同,从今天开始,你的微澜,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着重强调了“你的”两个字,她抬脚打算越过他,离开。
洛远航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虽然大脑还没有分析出个子丑寅卯,但他知道,现在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你还是在怪我没跟你签正式的合同?”他试探着问,“苏韵,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签不签合同关系真的那么大吗?如果你在意的是这个,早跟我说不就行了,弄出这么多的事干什么呢?”
“微澜是我的,难道就不是你的,不是我们的了吗?你现在这是在把大家都往死路上逼,你知不知道?!”
手上的力道收紧,握得她手臂生疼。
苏韵拧眉,“放开我!”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放的。”
顿了下,洛远航大概觉得自己语气太硬了,便又缓了缓情绪。
他低头沉吟了下,心中似有所动,眼皮子挑了挑,睨着苏韵干脆自己先挑明了,“苏韵,你是在吃醋吗?”
事实上,洛远航对于自己跟江时薇的这段关系,并不怕被苏韵发现。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从来就不相信那些,每次他说几句好听的话,她就会乖乖信了,怎么会怀疑呢?xǐυmь.℃òm
但,这两天她的表现着实奇怪,尤其在面对薇薇的时候。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索性就赌上一把,自己先发制人,挑破了再说。
“你是在吃时薇的醋?”观察着她的面色变化,洛远航继续问道。
苏韵瞥了他一眼,不语。
而她的沉默,让洛远航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苏韵,你不是吧!”重重的叹了口气,握着她手臂的力道倒是松了些,他摇着头说,“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没有人可以破坏,是绝对禁得起考验的,可你怎么……”
“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又或者看到了什么,但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的。你和我,还有江时薇,我们三个人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我跟她要有什么,早就有了。你不要听外面的闲言碎语,那些人都是巴不得天下大乱的。韵儿,你不要被人利用了!”
说着,他松开手,转而抚上她的肩头,想要带点力道将她拥入怀中。
苏韵很快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触碰,淡淡的反问,“哦?是吗?”
吃不透她,洛远航继续顺着方才的思路往下捋,“那是当然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次大赛拿了奖,就去领证的吗?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去领证!我们去结婚!”
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事态紧急,先稳住苏韵再说。
苏韵有些好笑。
盼了很多年的话,如今听到耳朵里,却是充满了讽刺。
领证?结婚?他想得美!
收起脸上嘲讽的笑,她舒了口气说:“那倒也不用。你想证明的话,不用那么麻烦。”
看到她的表情,洛远航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回心转意了,连忙上前一步道,“是啊,我们之间应该是相互信任的。你每次都能帮我渡过难关,这次也会的,是不是?”
“可以啊。”点了点头,苏韵说,“其实我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证明你跟江时薇是清白的,又能挽回公司现在面临的窘况。”
“什么办法?”洛远航有些激动的问道。
如果能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两天虽然他在极力抹平这件事,做了不少的公关工作,可舆论的浪潮还是很猛的,对微澜造成的影响也不小。这一点,从这两天的销量上就可见一斑。
尤其像他们这种正在成长,想要壮大的企业来说,信誉名誉,是至关重要的。
他的焦灼,苏韵尽数收入眼底。
至少有一点他说的没错,以前每次遇到难关,都是她帮他一起渡过的。
出新品,出创意,她尽心尽力,以为打拼的是两个人的将来,却没想过自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办法,很简单。”勾起唇角,她不紧不慢的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去发布会做出最后的澄清。你去告诉媒体和记者,过往微澜所有的香水作品,都是我调制的,所有拿过的奖项,也都是我应得的。你,去吗?”
洛远航瞪大眼睛看着她,明明离自己还有两步距离,可他却觉得她几乎逼在自己的面前,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这是要我死!”
咬着后槽牙,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苏韵失笑出声,“怎么会呢?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微澜这几年的畅销款,哪个不是我没日没夜尝试调制出来的?你只是向大众公布一个事实,有这么难吗?”
“苏韵,你以前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势利了?这些虚名对你就那么重要吗?比我还重要?”
很显然,他是不肯的。
不但不肯,甚至直接翻了脸,义正言辞的指责她,仿佛她才是欺世盗名的那一个。
势利?虚名?
当初他就是用这些华丽的辞藻哄的她,让她甘心做一个他身后默默付出的蠢女人。
现在,还想用这些陈词滥调来打压她吗?
挑了挑秀丽的眉,苏韵笑道:“重要啊!我以前是不在意,但是现在,我很在意!我要名,还要利,更要公平公正。这些,你给得起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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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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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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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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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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