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训已经从次卧回来了,他把房间里的床铺他也换成了新的,那粉底红碎花的被罩,还是当初孟晓姐姐送他们的礼物。
唐雅芊惊觉,她好像没有给新房子置办过日常用品,床单被罩都是结婚时的新婚花色,就连衣柜里放着的睡衣,都是孟晓姐姐送给他们酒红色的情侣睡衣。
呃……主要是当初想着有就可以了,大不了什么时候搬家,什么时候再买流行的花色,没想过会住过来的这么突然。
幸好今天孟训和孟猛有父子睡衣,而她本身也拿着旧睡衣,才避免了尴尬。
孟训把从老房子带来的袋子全部打开,里面的衣服整理好,孟猛的衣服已经放回他房间,这里只剩下唐雅芊的衣服。
“这些衣服要怎么放?”衣柜门大开着,孟训问:“哪一件是要挂起来的?”
他其实不懂女人的衣服分类,有些明明很短,却要挂起来,有些长衣服却要叠整齐。
唐雅芊看床上放着的衣服,她的内衣都被孟训收起来了。
“我、我自己收拾,你不用麻烦了。”她的衣服被孟训收拾,让唐雅芊有点尴尬,立刻过去自己弄。
但孟训却坚持道:“没关系,你去休息,有什么要注意的,你指挥我。”
说罢,他把唐雅芊安顿在床上,问:“空调冷不冷?要不要调高一点?”
唐雅芊摇头,孟训把空调遥控器给她,然后自己去挂衣服。
这种温馨时刻,唐雅芊靠在床头看着孟训,心里也有一点开心,问道:“孟猛呢?”
往常这孩子最喜欢洗完澡就开始玩,今天这么乖,洗个澡就睡了?
“在房间里,正玩他的挖掘机呢。”孟训把东西收拾好,转过来从另一边上床,问:“怎们没给他起小名?”
别人的男孩子,叫个什么可乐、雪碧、还有叫坦克、泡泡的,怎么孟猛没有小名?
唐雅芊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孟猛,笑着解释:“一开始想了一个小名,后来想着……”
唐雅芊顿了顿,垂下脸,低声说道:“怕你回来不知道他叫什么,万一叫错了他心里难过,所以一直没有给他起小名。”
更主要是怕孟猛因为这件事最后和孟训不亲,所以一切都按照孟训起的名字走,当时只给女儿起了個“妞妞”的小名,孟训知道,唯独儿子没起小名。
他还没出生,孟训就走了。
现在这个年龄,起小名也晚了,索性就这么叫到长大。
孟训听着这个解释,无奈的笑:“怎么办?”
唐雅芊:“……?”
还没问出口,就突然被孟训翻身压过来,两人立刻突破了亲密距离。
“怎么办?”孟训在上,又重复了一次:“我本来想着先和你熟悉两天,但是今天,我忍不住了。”
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这些年手握重权,见过太多权力争夺下的牺牲,很少遇到令他感动事情,如今眼前的妻子,竟给了他意外的感动。
这其实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即使大家都觉得,孟猛还小,不一定记得他爸爸不知道他的小名,甚至叫错名字有时候在一个家庭里常常发生。
可是她仍然为他着想,怕他在儿子心中有瑕疵。
一开始就是顾及她和他分离了五年,两人原本并不太熟悉,如果贸贸然要……孟训怕给她留下一个不尊重的形象。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一直在疏远的是自己,唐雅芊从来都把她摆在一个妻子的位置,一个满心为他的妻子。
是他多心了。
可是就算如此,唐雅芊表情上的紧张,还是逃不过孟训的眼睛,他伸出手指,勾下她睡裙的肩带,让它从肩膀滑落。
孟训喉结上下滑动,还绅士的问了一句:“可以吗?”
说真的,唐雅芊有点怕。
他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新婚夜,有孩子也是个意外,那一晚的记忆她并不是很清晰,所以当孟训突然问她,是否能清醒接受他,她心里只有害怕。
唐诗咏不在身边,她无法让另一个人代替她来度过夜晚,并且彼此慢慢适应。
可是她又怕到了最后关头,会张嘴咬孟训一口。
唐雅芊看着孟训肌肉饱满的肩膀,心里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是不是也会和江慕一样,以后都不理她?还是和宋沐鸣那样,并没有当一回事,这个留下的疤,被他戏称为“盖章”。
私心里,唐雅芊想拒绝,可是她又不敢拒绝。
曾经和江慕的柏拉图婚姻,让她和孩子都坠入深渊,如今和孟训的婚姻,她不想再因为不能同房而拖累孩子。
唐雅芊的性格,并不是太大胆外放的类型,只是她一眼不发微微低头,孟训便懂了她的意思。
“要是不舒服,你就告诉我。”孟训低头,声音略显羞涩,只有两个人听见:“我也没什么经验。”
只那一晚,那时候唐雅芊喝多了,没什么反应。
再后来,孟训主动找她,唐雅芊一直避开他,最后怀孕住院到生产,她和孟训都没有更多的接触。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啊,这一认知突然让唐雅芊放松下来,前两世的经验还让唐雅芊比孟训熟悉一些。
唐雅芊想起自己生孟猛那一段时间,孟晓姐姐给她安排了三个保姆照顾孟猛,让她在高级病房坐月子,出月子之后,又给她安排了私人产后修复,一直要住到百天过了才允许出院。
那时候,唐雅芊在保姆的照顾之下,身体恢复得很好。
她还记得当时她躺着检查的时候,护士曾经暧昧的对她说:“孟太太,您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护士说的很直接,但偏偏她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孟猛,孟训又不在,压根没理解护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再后来,她在医院的花园散步,结识了一些同其生产的妈妈。
聊天的时候,避免不了会说到一些担任的话题。
其中一个妈妈说到难过之处,很惶恐的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推辞,可是我好怕那种水声,我好想求医生给他开一些压抑的药……”
有人故意“酸溜溜”地打趣,说那个妈妈就是变相炫耀,故意说给她们听,让她们知道,她老公有多粘她。
那个妈妈,最后被她们聊天聊的开朗许多,唯有唐雅芊参与不进去这个话题。
她……面前没有这个烦恼。
可是现在,唐雅芊渐渐从回忆中变回清明,竟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还能出神,还忘记了自己以前的痛苦回忆。
看来,一个人面对,没有那么恐怖。www.xiumb.com
她跟着唐诗咏,也学了一些“一心二用”。
“洗个澡?好不好?”孟训抱着唐雅芊,呼吸还没有平稳下来,说:“伱先洗。”
“你先洗。”
与此同时,唐雅芊也说出了这句话,一字不差。
两人同时说,同时停住,又同时笑出了声,配合默契。
他们这中老年洞房花烛夜,少了小年轻的紧张和生疏,多了几分从容和温馨。
但是要让自己当着面,还是会有一些羞涩,就算是中老年,也是洞房花烛,总是不太适应。
“不然……我们一起?”孟训提议。
唐雅芊又抿着嘴,微微点了点头,声如细丝般的嗯了一声。
“嗯。”
这一声缠住孟训的心,突然勒紧,缠的他喘不过气来。
“等会儿再洗,成吗?”孟训又问,不等唐雅芊回答,自己擅自行动起来。
唐雅芊是真的累了,无力再张嘴和他说话,任由他去,自己闭上眼睡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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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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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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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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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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