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碍于他们并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贸然闯入不但救不出人,反而会白白搭进性命,她只好暂时按捺下心中急切。
容久转头和那名南岐人低声交谈了两句,对方抬手搭肩朝他行了个礼,又做了个请的动作。
“各位跟我来吧。”
容久点点头正要迈步,忽然想起身旁还有个一直瞪着自己的人,顿时脚步一滞,看向芷昔。
“让你们的人留一部分在外面,剩下的跟我走。”
芷昔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她只是狠狠一皱眉,圈指衔在唇边打了声呼哨。
下一刻,便有十数道身影从不远处现身。
容久看着那神出鬼没的十几人眯了眯眼睛,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走吧。”
为以防万一,锦衣卫与胭脂鸩各留了一部分人在外面接应。
只是前者在明,后者在暗,双方互不信任,只是因为沈莺歌在锦衣卫手里才不得不勉强合作,不止进去的那部分人互相防备着,外头这些人也泾渭分明。
临进洞口时,那名为多吉的南岐男人回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先他一步的容久似有所觉,回头问道:“怎么了?”
多吉摇了摇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没事,只是刚才那姑娘手下的人行踪莫测,让我有些在意罢了。”
随着不断深入,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众人纷纷点起准备好的火把。
容久头也不回地说:“只是几个江湖人罢了,不必在意。”
“是,”多吉恭敬颔首,顿了顿,又疑惑问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九千岁可否为小人答疑解惑。”
举着火把为容久照亮前路的浮寒听到这话,不由得回头向他瞥了一眼。
而容久却难得这般有耐心,应道:“直说无妨。”
多吉略显局促地搓了搓手掌,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问道:“我听说今日来此,是为了救出被歹人掳走的大雍九公主,那九千岁为何不答应我王提出的建议?若带上南岐勇士,定能事半功倍。”
今日容久进宫,便是为了提前给他们的行动铺条后路。
在琼姬说出刘思邈等人藏身于废弃王陵后,逐暖率人动身的同时,也派人向还在王宫内的容久递了消息。
而他在收到消息后,便可以提前向南岐王说明缘由,获得对方的支持。
如今两国交好,出于维护和平的目的,南岐王得知大雍公主被掳到自己的地盘内,也不会坐视不理,而容久提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也避免了之后闹出动静,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南岐王得知此事后,提出要派人帮忙,但被容久婉拒了。
他只向对方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派当年参与修建王陵的工匠与自己同行,此人正是多吉。
他方方面面考虑得周全,若说唯一算得上意外的。
那应该就是阿扎尔突然提出要与他比试,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容久垂下眼眸,鸦羽似的眼睫遮挡了眸中的晦暗神色。
“这里空间狭窄,本就不利于施展,若当真带那么多人一同来,等真打起来的时候,只怕会误伤自己人,况且……有时人多未必是好的。”
说完,他抬眼睨向多吉,轻声问道:“你说对吗?”
那么亮堂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却将苍白面庞衬得愈发冰冷,较常人双眼偏浅些的琥珀色眸子,那样定定地望着一个人时,只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无所遁形。ωωω.χΙυΜЬ.Cǒm
多吉张了张嘴,脸上憨厚的笑容也有片刻的凝滞。
不过,这寒意只维持了一瞬,眨眼间就被容久噙上眼角的笑意融化,显出一副格外柔和的神态。
多吉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看向容久时,觉得自己竟像是出现了幻觉。
他心不在焉地喃喃道:“是,是啊……”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多吉再也没有主动开口,只在遇到岔路和机关时出言提醒两句。
有了他的帮助,容久等人前进的速度要比之前逐暖他们快了不少。
在快要到达预料之中的地方时,容久忽然开口问道:“本督看你有几分眼熟,之前可是见过?”
正专心引路的多吉闻言,登时一愣。
顿了顿,他才反应过来,笑着挠了挠脑袋:“今日应该是我第一次有幸见到九千岁,可能是我长得没什么特点,您将我与其他人记混了吧?”
泛着寒意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驻片刻,容久收回视线,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
被封闭的墓室内。
在逐暖等人的连番努力下,石门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极为明显的裂缝,但与此同时,那水流也已经冲破薄薄的石板屏障,涌进了墓室内。
墓室呈四方形,此时,四个角落都在哗啦哗啦地往内灌着水,已经漫到了几人的腰际。
包括逐暖在内的几名锦衣卫都累得气喘吁吁,不断调动内力挥掌劈向石门,也让几人的丹田处时不时传来抽痛感。
其中一名锦衣卫抽空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看,登时把他气得火冒三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闭目养神呢?!”
只见不远处,沈莺歌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处齐腰高的石台,那石台本是用来摆放墓室内的陪葬品,所以并不宽,只能容纳一人站立在上面。
但现在,沈莺歌正靠着墙壁站在石台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听到这人的话,其余人也闻声回头。
另外一人见状,也不禁有些气愤,讽刺道:“果然江湖人就是不可信,方才听她说对那人动了手脚,还以为能派上什么用场,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坐享其成,都得靠我们!”
闻言,其余几人也纷纷出声附和。
刚调理完内息的逐暖睁开眼,朝沈莺歌的方向瞥了一眼,便迅速收回视线。
“好了,都先做好眼前的事,水都这么深了还有空关心别人,都不想活了?”
几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撇撇嘴,继续轮流攻向石门。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等下出去后,是不是该对我诚恳致歉?”
站在石台上的沈莺歌睁开双眼,额间沁出一层湿漉漉的薄汗。
那人离得有些远,她又是第一次利用蛊虫控制人的行动,多少有些费劲。
刚才最先出言指责的锦衣卫听到这话,回头看向她,不屑嗤笑:“出去?你是指等我们把门打开之后,还要向你道歉?做什么白日梦呢。”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肩膀,表面安抚实则讽刺道:“别和她说这么多了,人家可是督主带回来的人,最近那些消息你没听说吗?”
后面的话这人虽未明说,但他的语气神态都已表明了心中所想。
先开口那人冷哼一声,扭回头不再看沈莺歌一眼:“我说呢,怪不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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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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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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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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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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