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就这么将它们不伦不类地拼凑在一起,正悠闲地坐在窗边钓鱼。
而根据她使用的“鱼饵”来看,这次钓鱼主要就是遵循一个“愿者上钩”的风格。
容久扫了眼屋内的场景,轻挑眉梢。
浮寒:“……”
他呆呆地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连向来镇定的逐暖都忍不住抽了抽眉头,目光在那残破不堪的椅子上多加停顿了片刻。
他轻咳一声,问道:“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莺歌哪想到自己刚摆好姿势,就被人抓了个现行,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挪到椅子的残骸旁边,尴尬地哈哈一笑:“你,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我们若再不来,你岂不是要把船都拆了?”容久冷笑一声,挑了把尚且幸存的椅子坐下。
沈莺歌讪讪赔笑,脚下偷偷将剩余的零部件往桌子下面踢了踢。
“各位大人,今日来找我又有何要事?”
容久抬眸看向她:“快到南岐了,明日我们将会在乌兰城靠岸,在此之前,你做好准备,和你的人联系。”
乌兰城是大雍与南岐之间的最后一道关隘。
城池以北是大雍,出了乌兰城,便是南岐的地界了。www.xiumb.com
沈莺歌忽地来了精神:“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进入漠南的范围了?”
她快步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怪不得这几日她觉得河岸两边的树木植被在渐渐减少,就连地势都比刚从霁城出发的时候开阔平坦了许多。
容久懒得回应她,倒是逐暖好心开口。
“我们前天夜里就已经进入漠南了。”
沈莺歌转过身,定定望向容久:“你让我联系他们,不怕我趁机溜了?”
水墨似的眉眼一扫,容久嗤笑一声:“你可以试试。”
沈莺歌:“……”
看不起她是吧?!他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问:“好吧,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反正说不说是他的事,至于要不要听,最后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了。
容久知道面前这人不老实,但也没戳穿她。
对待与宫中有瓜葛的人他一向不会心慈手软,但对于无关之人,他倒是不介意将对方当成工具好好利用一番。
“在霁城相遇那夜,你应当是用了某种易容手段来遮掩那只眼睛,对吗?”
沈莺歌下意识摸了摸那只异瞳,忽然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不必谦虚,在你之前,本督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瞳色变化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闻言,沈莺歌暗自腹诽,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原先生那么大个易容高手摆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看来你也不是料事如神嘛。
她勉强点头:“是会一点,所以呢?”
话音未落,逐暖走上前来,在桌子上摊开一幅卷轴。
“姑娘请看。”
沈莺歌走过去,狐疑视线落在摊开的画卷之上。
只见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貌美女子,她的长相是典型的南岐女子模样。
眉骨轮廓清晰,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笔直,染着赤红口脂的唇瓣丰盈饱满,端是一副眉目流转间便能叫人酥了骨头的姿色。
而下笔之人将其神态动作都捕捉得极为精准。
既还原了女子应有的柔媚之态,又将她一颦一笑间的风韵魅惑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对沈莺歌来说都不是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
她将目光挪向女子穿的那身衣服,一时之间神色极其精彩。
怎么说呢?
虽然知道南岐女子一向不拘小节,甚至有不少人会像男子一样披甲上阵,与敌人厮杀。
但这也……太大胆了点吧?
是他们那里的纱衣所用布料太贵了,所以只能用这么点吗?
那女子身上所着纱衣极为“清凉”,除了护住关键部位外,盈盈一握的纤腰与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都只有一层薄纱笼着,甚至在其中一条大腿上,还用刺青的方式纹了一朵赤红色的扶桑花,影影绰绰间愈发勾人心魂,
沈莺歌愁得五官都快要皱到一起:“这外貌我倒是可以尽力试试,但这衣服……我能穿自己的吗?”
“不能。”
容久完全没有犹豫,便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
沈莺歌不服:“凭什么!这也太……太……”
同为女子,她自然说不出什么贬低的话,而此前沈莺歌从未接触过南岐人,短时间内接受不了他们当地的风俗也在情理之中。
可容久显然没有一副等她慢慢接受的好心肠。
他向身旁的浮寒使了个眼色,对方便走上前在逐暖的帮助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捏住沈莺歌的两颊,一把将手里的药丸拍进了她嘴里。
沈莺歌被逐暖钳制住双手,“唔唔”着挣扎了两声。
紧接着她便感觉喉间有东西随着吞咽的动作滚了下去。
她顿时睁大双眼瞪向容久:“你……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容久漫不经心地朝她勾了勾唇间:“自然是让你不要想着偷跑……或是偷偷搞小动作的东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向窗边,沈莺歌抠着喉咙想要将那不明物体吐出来。
然而除了干呕之外,并没什么效果。
“不必浪费时间了,这东西入体即化,里面的蛊虫转瞬便能在你的体内扎根。”
正欲哭无泪的沈莺歌听到这话,手上动作忽地一顿。
等等?
她吃的什么东西?蛊虫?
……这不是巧了吗?
不管容久是从蒋泉那里搜刮来的战利品,还是他从哪得来的,但只要是蛊虫,那沈莺歌就可以放一百二个心了。
只是她心里这样想着,面色却丝毫不显,仍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盯着对方。
“大人这合作的诚意,我可真是领教到了。”
容久对她的讽刺充耳不闻。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明日抵达乌兰城后,告诉你的人,让他们去南岐王城等我们,而那之后……”
他站在门前,斜斜朝沈莺歌的方向瞟了一眼:“希望你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已经变成了画上之人的样子,到时自会有人送你去一个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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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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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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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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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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