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暂时没有向他们透露内情。
一方面,她与醉西楼的关系是秘密,另一方面,还不能确定原颜朱带来的消息具体是什么,她不想让别人白期待一场。
来到府门口与原颜朱汇合后,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拈花阁。
刚一进门,沈莺歌就迫不及待地问:“原先生,是不是有那些人的消息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原颜朱收拢羽扇坐下,难得正色道:“没错,与我们推测的差不多,正是之前在雍景城内拐走小孩的那些人。”
露白与陆景被人掳走后,他们在派人调查的同时,也做过诸多推测。
想过会不会是陆府的仇人,毕竟陆老爷经商多年,也有可能得罪了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也想过说不定是有人觊觎陆家的财富,想要以此要挟陆老爷交钱,亦或是朝中有人想要利用露白对沈莺歌不利……等等许多原因都曾想过。
但逐一排除后,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最有可能的还是那些人牙子。
沈莺歌握紧双拳,眸光沉沉:“找到他们的人了吗?在哪?”
“找到了,但可惜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原颜朱轻抚羽扇,眉目肃然:“少楼主可知淮州?”
沈莺歌愣了一瞬,点头:“知道,难道他们在淮州?”
淮州距雍景城约莫百余里,与邬城毗邻,比晋陵要近些。
不过它与其他两城不同的是,邬城与晋陵皆在内陆,靠官道而行,淮州则临近河道,最近的一条名为淮水,四通八达,淮州也因此得名。
淮州多码头,不论是大雍与其他国家的商贸往来,还是本国的商旅,大多都会经过淮水流域。
原颜朱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说:“昨晚的时候他们还在淮州码头,可不知是听到了这里的风声,还是做贼心虚,今日他们提前开船了,按他们离开的时间推测……现在大概已经离开淮州的地界了。”
沈莺歌的脸色登时一沉。
亏他们跑得快!
原颜朱觑了眼她,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先派人告知陆府那边?”
被他的话拉回思绪,沈莺歌思忖片刻,转而问道:“知道他们要去哪吗?”
“我们问了下码头上的人,他们说一起喝酒时曾听人提过一句,说他们要离开大雍,但淮水分支众多,也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目的地,说不定会中途改道。”
想到之前宫里传来的消息,沈莺歌的眼神暗了暗。
她问道:“九公主被掳是不是同一伙人干的?”
之前听说九公主被人掳走的消息后,她直觉与那些人牙子脱不了干系,一直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这才想双管齐下,试试能不能从这边找到线索。
可谁知,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连东厂的门都没踏出去,就被容久安排了“强制休沐”。
原颜朱摇了摇头:“不能确定,毕竟他们做的是违反大雍律法的买卖,一定会处处小心,避免露出马脚,不过……九公主今日才失踪不久,他们就已离开码头,属下猜测应该是听说了城内的动静才提前离开,所以是同一伙人的可能很大。”
而一旦让这些人离开了大雍境内,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到时候,不止露白和陆景的处境会更加危险,若真是同一伙人掳走了九公主,那万一有人想要从中作梗,或是九公主在异国的土地上出现闪失,都有可能成为破坏如今和平的导火索。
在沈莺歌思索的间隙,原颜朱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个三尺多长的木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凌掌事离开前给你留下的,他说,若哪天你需要动用醉西楼的力量,想要暂时做回少楼主,就让我把它交给你。”
蓦地,沈莺歌隐隐有了些预感。
之前凌烽给她送来了许多沈非愁留下的武功秘籍,那这次……是不是也与阿爹有关?
她伸出去的手指不自觉地发颤。
木盒触手温润光滑,除了本身自带的纹路,连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咔哒一声。
木盒在沈莺歌眼前打开。
阳光穿过窗外的嫩绿枝叶,在屋内洒下一片斑驳光影。
微风簌簌,晃动的树影摇碎了满目金光,而木盒中正静静躺着的一柄软剑。
软剑无鞘,纤薄锋利,只有一条以白玉做装饰的腰带放在旁边,沈莺歌抬手抚过剑柄,那是用同样上好的羊脂白玉制作而成的。
这是沈非愁的遗物。
她深吸了口气,按捺下喷薄欲出的悲伤。
“原先生,召集所有人手,你我兵分两路,你走陆路我走水路,我会尽力在半路截下他们,到时候你在岸边接应,中途我们都以信鸟传消息。”
说完,沈莺歌抬手解开系在脑后的眼罩绳结。
伪装一层层落下,她睁开眼,鎏金般的异瞳与身边洒落的阳光相得益彰,甚至比那光芒更加夺目。
“此外……还要借用一下原先生的易容工具,这张脸戴了太久,我该把它摘下来了。”
原颜朱目光一滞,迅速回神:“好,少楼主稍等。”
申时已过,日头渐渐西斜。
沈莺歌静坐在屋内,目光落在那柄软剑上,一动不动。
一边是从窗外传来的市井声,街边小贩的吆喝此起彼伏,百姓来往交谈,人群熙熙攘攘。
而另一边,隐约能听到楼下睡了大半日的姑娘和小倌们都已经起来,正拉着拖沓的步子洗漱梳妆。
她像是个被父亲丢在了这熙攘人间的小孩。
直到原颜朱拿着工具回来,沈莺歌才从这短暂的出神中抽离。
她看到对方身后还跟着个有些眼熟的少年,稍一思索,这才想起是她与容久第一次来拈花阁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少年。
……似乎是叫知更来着。
此时,知更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女子衣裙。
沈莺歌有些诧异,看向原颜朱:“原先生,这是……”
原颜朱露出个安抚笑容:“东西有些多,就拉了他来帮忙,少楼主放心,知更是我养大的,可信。”
既然他这么说了,沈莺歌也不再多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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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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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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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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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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