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便让老板带自己去后院看看情况,
结果他们赶到时,却被面前的场景狠狠吓了一跳。
只见茅房的门大敞着,店伙计不省人事地晕倒在地,而露白和陆景早已没了踪影。
其中一名小厮见状,失声大叫:“少爷!少爷呢?!”
沈莺歌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但比起慌乱的其他人勉强还算冷静。
她刚一迈进门,就感觉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瞧,正是方才还被陆景像个宝似地捧在手里的油纸包。
只是此时纸包摔在地上,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崩开道口子,旁边还洒出些糕点碎屑。
而另一边,茅房的后门也是敞开的,直通后面一条狭长的小巷。
沈莺歌追出去看了一圈,可惜这里的巷子错综复杂,除非是对这里环境很熟悉的人,不然极容易绕晕了头。
等她回去时,店伙计已被几人合力搬到了前堂。
老板一手掐着他的人中,将人强行唤醒。
他刚从晕厥中苏醒,眼神还有些迷茫,待看清围着自己的一圈人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沈莺歌紧紧拧着眉心,问道:“发生了什么?”
伙计揉着后脑勺坐起身,缓了缓,才把片刻前发生的事告知几人。
结合伙计的回忆与现场状况,沈莺歌大致还原出了当时的情形——
伙计带着两个孩子来到茅房外后,是露白先进去的,他与陆景两人在门口等着。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不到,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因顾及到露白是个女孩子,他们谁都没贸然推门,陆景在外头试探着唤了声对方的名字,却没听到回应。
紧接着,一声男子压抑的痛呼声传出。
露白趁机大喊:“救——”
然而没等她喊出声,就被对方强行打断。
两人见情况不对,顾不得许多,当即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肩上扛着已经昏迷的露白正要离开,伙计当即上前一步,试图阻止,却未发现门边藏着那人的另外一个同伙。
一记闷棍打下来,伙计立时便身子一软,栽倒在地。
之后两名歹徒利用同样的方法制住了陆景,将他和露白一起带走了。
而那包糕点想必也是在这个过程中遗落在地,又被门边的那名歹徒踩了一脚。
听完伙计的陈述,沈莺歌脸上阴云密布,弄丢了自家少爷的两名小厮更是慌了神。
她看向店老板,眼神阴沉:“那里为何会有后门?”
客人在自己店里被人掳走,店老板心中也直呼倒霉。
他重重叹了口气:“那是为了方便倒夜香,每日夜香车会来巷子里,我们只要打开后门就能直接倒了,这一片的店里都是这样的,谁成想……唉!”
“后门为何没有落门闩?”
刚才追出去时沈莺歌曾看过一眼,那道后门上有一道门闩,却是打开的状态,而且并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
老板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对,那道门除了倒夜香时会打开,平日都是插着的啊。”
沉吟片刻,沈莺歌问:“会不会忘了?”
“不会不会,”老板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们是卖吃食的,后院里虽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若是不防着些,就会有乞儿溜进来偷东西吃,我也特意关照过店里的人,让他们记得把门插上。”
这一点,也从店伙计口中得到了印证。
至此,事情原委大致明晰,这两名歹徒行动迅速,有条不紊,显然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且有一定的经验。
几乎无需多想,沈莺歌就基本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正是那老鸨口中,最近在雍景城中出没的人牙子。
沈莺歌咬紧了后槽牙,自责又愧疚。
她分明早听说了人牙子的事,却没想到一时疏忽便酿成大错,更没想到那些人会猖獗至此,敢这般强行闯入掳走两个孩子。
可现在容不得她被情绪左右。
陆景的两名小厮急得六神无主,而沈莺歌就成了他们暂时唯一能够依靠的救命稻草。
“应大……应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险些就要对沈莺歌脱口而出喊“大人”。
临到嘴边,才想起老爷夫人说过要对这人的锦衣卫身份保密,陆府上下全当不知,以免惹来祸事。
沈莺歌没有在乎他们的这点小心思,暗忖了下:“这样,你们一个回去报信,另一个跟我去报官。”
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另一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对陆景的担忧占据了上风。
他压低声音问道:“您不是……那个,不能直接带人去追吗?”
沈莺歌苦笑了下,她何尝不知对方的意思。
若是有锦衣卫介入,抓几个人牙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可惜……
她摇头摇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只为陛下办事,其他的……哪怕事关自己,也无法动用锦衣卫的力量。”
听到这话,小厮的眼神顿时暗淡下去。
无奈,三人只好按照沈莺歌的提议分头行动。
待消息传回陆府时,陆夫人听说陆景被人牙子掳走,当时便眼睛一翻昏了过去,还好陆老爷眼疾手快地上前把人搀扶到一边坐下,这才没磕着碰着。
他心中也急得很,陆景可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儿子。xǐυmь.℃òm
若是陆景出了什么事,他有何颜面再面对自己的夫人,和祠堂里陆家的列祖列宗?
他怒不可遏地把那回来传信的小厮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其听到陆景是与露白和沈莺歌在一起丢的后,愈发气得直拍桌子。
好在陆老爷毕竟经商多年,也算见过一些风浪。
发完了火,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于是一边留了几个下人照顾陆夫人,又打发了人出去请大夫,另一边,他忍着火气让那小厮回去跟着沈莺歌,有任何发现都要立即传消息回来。
一时间,陆府乱成了一锅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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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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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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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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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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