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可是真损啊……
韩吉想要给容久泼脏水,他反手将水泼回去了不说,还连带着将这些原本准备看好戏的人一起拉下了水。
这潭水越浑,局面越乱,对他便更加有利。
这回沈莺歌彻底放了心,还在心里暗暗给对方竖大拇指。
很快,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落下了帷幕。
沈阙下旨,由东厂督办,三法司及顺天府京卫所等协理解决此事,尽快将逃犯抓捕归案。
至于究竟是谁让这些人逃过死刑,如何追责惩罚,则要等人抓到后才能问个水落石出了。
——
早朝后,龙涎香在勤政殿内静静飘散。
沈阙握着笔站在书案后,狼毫吸饱了墨汁,在光滑宣纸上顺畅划过。
半晌,等他放下笔,一旁等候多时的吴公公才上前道:“陛下,应百户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让他进来。”
沈莺歌跟随引路的小太监走进屋内,单膝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沈阙脸上早已看不到方才早朝时的怒气,又恢复了平日里温雅和善的面容。
他在吴公公的服侍下净了手,坐到软榻边:“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陛下。”
起身后沈莺歌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等待对方开口。
沈阙笑吟吟地瞧着她:“之前的事都办得不错,这百户可还做得顺手?”
“承蒙陛下厚爱,刚开始确实有些生疏,不过最近都已逐渐适应。”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沈阙眼中笑意更浓:“前几日朕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传言,可有对你造成困扰?”
沈莺歌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下。
有趣?他是被气糊涂了吗。
这传言刚开始还把面前这位也扯了进来,这么当面问她,再厚的脸皮也会觉得尴尬吧。
她轻咳了声,正色道:“既是传言,便不可尽信,况且因臣而令陛下声誉受损,臣已是羞愧难当,万死难辞其咎。”
见她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沈阙不禁抚掌大笑:“你不必紧张,朕不过是闲聊罢了,并无怪罪你的意思,你也说了传言不可尽信,想必过些日子就会消停了。”
“谢陛下开恩,”沈莺歌沉吟片刻,敛眸道:“昨日千岁爷已当街惩治了搬弄是非之人,之后其他人也定会引以为戒。”
沈阙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神色莫测:“哦?还有这等事?”
“正是。”
沈莺歌表面八风不动,心里却在悄悄撇嘴。
她才不信沈阙会不知道昨日发生在街上的事,故意提起那所谓的“传言”,不就是想从她口中试探出那个地痞的来历吗。
看来,虽然他在早朝上发了通火,但对容久的说法仍旧存疑啊。
不过也不只是沈阙怀疑,就连沈莺歌自己都有些疑虑。
最明显的莫过于那个身上纹有刺青图案的刺客了。
按容久的说法,就算藏身在东集市的人真的是刘思邈,可对方既然能料到锦衣卫会去抓人,又能及时撤走,怎么还会将这么大个破绽送到容久面前?
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沈阙并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和容久之间的塑料君臣情已是昭然若揭。
他话锋一转,淡淡道:“今日朝上一事,你怎么看?”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当真只是闲聊中随口一问,和早朝时判若两人。
沈莺歌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终于切入正题了吗。
“回陛下,臣对之前的案子知之甚少,不敢妄言。”
沈阙眯起眼睛想了想:“嗯,朕听裴长安说起过,你是前年才到刑部任职,无妨,想到什么说什么,朕赦你无罪。”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莺歌也无法推脱,只好道:“那臣就斗胆说说自己的想法。”
“查办蒋泉一案时,臣曾去过东集市,并与盘踞在那里的地痞发生过冲突,后来,臣设计想要引蒋泉出手,也在设下埋伏的院落外看到了有人监视的痕迹,当时,臣以为那是蒋泉跟踪我们留下的,但后来发生的事推翻了这一想法,臣推测,那应当是蒋泉的同谋,或是隐藏在暗中的另一伙人。”
沈阙默然片刻,反问道:“这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有,之前与臣在东集市发生冲突的那个地痞,便是昨日千岁爷当街惩治的人,”顿了顿,她继续道:“臣昨日路过恰好看到那人,也与千岁爷提起过,今日听说他在游街之后就被带回了北镇抚司,想来,应当是此人露出了马脚,这才被锦衣卫发现。”
昨夜容久对她说过,他们一直在派人暗中监视东集市的动静,所以在听她说起那个地痞的身份之后对其产生了怀疑。
但这话她当然不能和弘光帝说。
毕竟她和容久的“合作”关系现在是和她身份一样的秘密。
沈阙颔首垂目,似是在思考她的话。
“此外,蒋泉之前在东市高府中藏了大批杀手,但以他的身份,不太可能有实力豢养如此多的人手,还有那些藏在山中的军械和炸药,所以臣推断,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在给他助力。”ωωω.χΙυΜЬ.Cǒm
沈阙了然笑道:“因此你怀疑,昨夜从东集市逃走的人,就是蒋泉的同谋?”
“陛下明鉴。”沈莺歌恭敬拱手。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沈阙故作沉肃道:“蒋泉案可是由你一手查办,你说这些,就不怕朕降罪于你?”
沈莺歌无奈叹气:“陛下耳聪目明,这些事就算臣不说,您也应当早就知道了,之前一直苦于找不到线索,又没能抓到幕后真凶,臣心中过意不去,陛下若要怪罪,臣自当谢陛下赐罚。”
“……你啊你,可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齿。”沈阙笑着摇了摇头。
沈莺歌喜怒不形于色,仍是那副恭敬温顺的模样。
她不卑不亢道:“所以,今日朝上一事,臣认为千岁爷说的有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韩大人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千岁爷若能再周全些,说不定便可将那伙贼人捉拿归案,也不会引发昨日的骚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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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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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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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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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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