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立即睁眼,而是静静地感受了一下体内蛊虫的动静。
那日为了及时离开山洞,她强行催动了体内的蛊王,晕过去前,蛊王虽暂时压制住了悟尘的母蛊,但还没来得及吞噬对方。
而现在,那处曾传来锥心剧痛的地方静悄悄的,就如同蛊王在她体内陷入沉睡之后的那些年一样了无痕迹,仿佛不存在一般。
沈莺歌睁开眼,看向昏暗的床帐。
即使已经竭力让自己不要去想昨天与容久发生的冲突,可她如今所在的地方,处处是对方的痕迹。
“啊……”
沈莺歌异常苦恼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明昨晚她只是想向对方道歉和致谢,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那样啊!
她抹了把脸,控制情绪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昨晚的谈话。
刚开始并无异常,容久仍是一贯的刻薄嘴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气氛急转直下的呢?
好像,是在她问对方“如果我不在,你要怎么对付杀手和蛇潮”之后。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容久为何会突然生气,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因为她擅自揣测了他的心思吗?
不对,等等。
沈莺歌忽然回过神来,一动不动地僵直在床上。
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那个黑心肝的家伙在想什么啊!明明是他擅自发脾气,还非常任性地摔门!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莺歌甩开脑子里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想法,决定先自己起床收拾一下,不然她实在控制不住回想昨晚的事。
等她找人要来水和干净衣物洗漱完,云岫敲响了门。
“你起来了吗?”
沈莺歌整理了下护腕:“进来吧。”
云岫进门看到她穿戴整齐的模样有些意外:“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睡不着,一直躺着头疼,索性就起来活动一下。”
云岫闻言也没有多问:“那我们现在走么?”
“等我一下。”
沈莺歌要来干净的被褥,婉拒了云岫要帮忙的提议,独自将床上用过的东西逐一换下。
只是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光是洗漱穿衣就已消耗大半的力气,整理的过程中不得不偶尔停下缓一缓,既是如此,她的额间还是很快布满了细汗。
云岫坐在一边,看着她一言不发的背影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莺歌,你……是不是有心事?”
沈莺歌抚平被角的手一顿,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没有让云岫改变称呼,喊自己“应歌”,反正这两个字听起来都差不多,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其中不同。
“没有,我只是在想之前的案子,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沈莺歌整理好床铺,抹了把额头的汗。
她没有撒谎,只是并未和盘托出。
在想这些事的时候,她难免会想到另一个人,但就连沈莺歌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烦闷,更不想让云岫跟着她徒增烦恼。
离开时,沈莺歌本想去向容久辞行。
毕竟在这里叨扰了许久,她若是不声不响地走了,也有点不太礼貌。
但锦衣卫却告诉她,容久昨晚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至于去了哪,对方也并未交代。
沈莺歌下意识松了口气,却又有另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在心中滋生。
也好,反正在昨晚那件事后,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对方,现在倒是省去许多麻烦。wWW.ΧìǔΜЬ.CǒΜ
离开东厂后,沈莺歌让云岫先回拈花阁等着,自己则回了趟北镇抚司。
只是有一点让她格外在意。
从踏进北镇抚司的大门起,总会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
那些视线中并无恶意,却仍旧让她浑身不自在。
直到回到房中,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孔川等人见她回来,先是一愣,立即放下手头的事走了过来。
“应歌?!你回来了!”
“老大!你怎么样?伤好点了吗?”
“看起来不太好,你看看这脸色,煞白煞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沈莺歌登时有些受宠若惊。
“等等。”她打断他们的问话,找回头绪:“你们都在啊,不对,阿福呢?”
嘈杂的声音一停,几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神色。
沈莺歌察觉不对,蹙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最终还是孔川叹了口气,打破沉默:“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
“我知道。”沈莺歌在桌边坐下,定定看向对方。
孔川知道她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也不再隐瞒:“本来是想等过几日,你伤好一些再告诉你,但依你的性子,只怕今日不问清楚不会善罢甘休,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只要我们知道的。”
“那就从半月前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开始吧。”
孔川点点头,娓娓道来:“半月前,我们听说你重伤昏迷,本想去东厂看你,但令牌已经还了回去,没有督主的命令我们根本进不了门,只好回来等着,
大约过了三四日,听说悟尘被抓了,人直接入了诏狱,到现在还在里头关着,除了督主和他身边的人谁都进不去,我们不知道督主是何时去审的人,审了多久,但两天前,督主派人传令,让我们跟着一起去了高府,在那……”
说到这里,孔川似乎有些不忍,缓了片刻,才继续道。
“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后来我们在温泉下面挖出了十几具白骨,其中有一具……就是阿福的小妹,虽然只剩下骨架,但因为那里面她的年纪最小,所以很好辨认。”
沈莺歌的眉目渐渐凝重:“温泉?就是我们第一次去高府时看到的那个?所以,阿福是回去操办后事了?”
孔川颔首:“他当时情绪很不稳定,便告了几天假,至于后来的事,则由督主的亲信全权接管,我们也不太清楚。”
沈莺歌捏了捏眉心,阖眼忍下一阵晕眩。
“你伤还没好,先好好养伤,剩下的事应该也轮不到我们操心了。”孔川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劝道。
“无碍,我还有点事需要去确认一下,”沈莺歌正要起身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方才回来的时候,总感觉好多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对,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纷纷别开视线,仿佛在逃避什么。
“孔川,你说。”沈莺歌目光如炬。
知道自己定然逃不掉的孔川无奈扶额:“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那天许多人都看到了,你被悟尘带走,回来的时候昏迷不醒,是督主骑马一路把你抱回东厂的,至于进了东厂之后,具体抱到了哪,我们就不知道了。”
沈莺歌凝固了。
昨晚她确实听容久提过一嘴,当时她还说了什么“你一路把我抱回来”之类的。
但那完全是看对方有点累,想活跃一下气氛。
原来……是真的吗?
她当然知道抱到了哪,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就在容久的卧房了,总不可能是中途换的地方。
所以,容久从山洞外,将她一路抱回了他的卧房。
而这过程中,不知被多少人亲眼目睹。
沈莺歌疲惫地闭上眼,生无可恋。
连夜收拾包袱离开雍景城还来得及吗?
……算了,毁灭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沈莺歌容久更新,第87章 她累了,毁灭吧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