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这么早就小范围开会,也不怕情报被散播出去。毕竟在秀吉看来,他与岛津家之间有着天与地一般的区别,即便是岛津家现在开始准备也不可能战胜他。
不得不说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他本人已经开始有些飘了,不似过去那般脚踏实际。
当然秀吉也留了一手,这并不是正式的军议,没有再继续交代其他的任务。毕竟今日只不过是召集一些亲信且有实力的大名,提前告知他们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罢了。
秀吉扭头看向蜂须贺家政,正好看到他局促的表现,于是开口说道“彦右卫门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会议吧,且放松一些,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军国大事,在祀在戎”这是我国自国以来的古语,也深刻表达了军事行动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可是在秀吉口中却成了“不是大事。”
也许是看到蜂须贺家政,想起了往昔的日子,他对着秀长感叹道“不知不觉见,我等的下一代都已经展露头角了,小竹你可还记得我们俩与小六在墨俣艰难筑城的日子吗?没想到时光过得这么快啊。”
丰臣秀长笑着回复道“兄长不说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个人还分一块昆布食用呢,现如今我等皆是十万石大大名,连小六都已经隐退了呢。”
“是啊,是啊,也是时候让下一代成长起来了。”秀吉说道“彦右卫门当以八郎和孙七为榜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武士啊。”
“哈衣,臣定粉身碎骨,已报君恩。”听到秀吉勉励自己,蜂须贺家政激动的向秀吉行礼说道。
“那么现如今正有任务要交给你,那就是撮合九州两大势力,岛津和大友家谈判。”
秀吉说道这里的时候,秀家特意扭头看了下身后大友宗麟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显然连大友宗麟都没有搞清楚秀吉玩的是什么套路。
或许是秀家的动静有些大了,被秀吉抓了包,他对着秀家说道“怎么?八郎你也有兴趣吗?正好岛津家老新纳忠元就在大坂,彦右卫门对此事不甚熟悉,就由你带着他梳理此事吧。”
“哎?”秀家被突入起来的任务砸的有些发懵,自己就是偷看一下大友宗麟的表情,就把相关任务交给我手上了?
“孩儿遵命,不过中介合议之事兹事体大,就我们俩个年轻人难免会让岛津家人看轻,是不是让参议大人或者小早川金吾大人总理全局啊?”
秀家对着秀吉提出了自己对于此事的见解,没成想,只得到了秀吉从御阶上传来的三声冷笑“呵呵~呵呵~呵呵~”
“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今日的会就到这里吧。”秀吉没有回答秀家的提议,开始为这场短暂的会议画上句号。
但是秀吉还没有起身,众人自然是不敢动身的。
就在此事秀家注意到堆满秀长频繁向自己投来的眼神,示意自己主动将前几日商议的事情提出来。
秀家本来就没想到今日的会议居然这么多人,着实有些紧张和尴尬,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好什么有理有据的理由,单纯的就是出来被秀吉当做出头鸟罢了。
但是当看到秀吉也向自己投来目光时候,秀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丢脸就丢脸吧”秀家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请容在下禀报。”
“哦~八郎还有独到的见解吗?”看到秀家主动提出提议,秀吉高兴的回复道。
就这个态度,秀家确信,今天的这出戏一定是兄弟俩提前编排好的,就等自己这个工具人出现了。
秀家:“是的,还有有事请奏。”
秀家:“但说无妨。”
“孩儿请殿下酌情考虑关于长宗我部元亲的处置决定,据臣所知,长宗我部家并没有参与伊予的动乱,定是此前的谣传迷惑的关白殿下。”
在这里绝对不能不能说“伊予的动乱与长宗我部家无关”、“长宗我部元亲罪不至死”这种话,抛开伊予豪族举着你的旗帜叛乱,你是怎么都洗不干净的不谈。
这句话在主观上就将秀吉定义为“错误”的一方,这是绝不可取的。
关白殿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作出错误的决定呢,只能是下面的虾仔妖言惑众阻塞了圣听罢了。
“孩儿在出发前,特意被长宗我家家主信亲殿与其家臣拦下,向孩儿请命到四国讨杀逆臣金子元宅等人,由此可见俩家即便过去有些渊源,现如今也早已划清界限。”
长宗我部家有问题的大帽子不能摘,但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更别说长宗我部家准备用行动证明自己了。
“关白殿下只需等些时日,伊予的宵小就将平定,届时可以让给长宗我部家督亲自带着逆贼的头颅给殿下勘验。
而且宫内少辅熟悉四国之事,如今九州强龙起势,关白殿下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宫内少辅安定四国人心,为殿下效力呢?”
秀家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挺高情商的,而且还通俗易懂,秀吉应该比较满意,但是用自己的余光一瞄却看到秀吉那板着的脸和秀长皱着的眉头。
“怎么滴?难道我说错话了吗?可这不是自己那日和秀长对的口供吗?”秀家头低着眼睛瞪得老大,在脑海中疯狂思考着自己刚刚言语中是否有触及到秀吉痛点的用词。
结果秀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秀吉就在御阶上对着秀家骂道“混蛋,你把国家法律当成什么了?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我秀吉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
要是仅仅是这样还好,秀吉居然直接从御阶上下来,似乎要对秀家动手,还是秀长眼疾手快抱住秀吉安慰道:“八郎也是关心国政罢了,兄长切勿动怒。”
“难道我秀吉缺了他长宗我部元亲就安定不了四国了吗?”尽管被秀长拉住,秀吉依然在那里叫嚣道。
听到这句话,秀家终于知道为什么秀吉生气了,正是因为自己画蛇添足加了最后那么一句话。
这句话看似是在给秀吉出谋划策,实际上是由歧义的,会给有心人一种四国非长宗我部家安定不可的错觉,这样一来就等于否定秀吉发动四国讨伐的正义性,如何不让秀吉生气呢。
谷</span>“是。是。关白殿下英名神武,伊予贼徒根本不在话下,是在下画蛇添醋孟浪了,还请关白殿下恕罪。”明白前因后果的秀家赶忙对着秀吉道歉道。
这个时候,秀家的人脉关系就显现了出来,看着秀吉生气,小早川隆景、浅野长政等人也都从旁为秀家说项,横竖都是些“孩子还小,说错了话,但是心是好的之类的。”
最终秀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也不坐回去了,对着秀家说道“中介议和的事情你好好办,不然两罪并罚由你好看。”说罢拂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
直到秀吉离开,殿内紧张的气氛这才得到缓解,秀家有些脱力的跪坐榻榻米上。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秀家望着秀吉离去的方向,心中想到:这个出身低贱的男人越来越有当年他主公的模样了啊。
待秀吉离开之后,众大名们纷纷上前安慰秀家,随后寒暄几句转身离开。
秀长也已不知去向,想来是跟着秀吉离开,去探听秀吉的态度去了。
秀家强撑着受到惊吓的身子站起来,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背后依然有冷汗在流。不与他人做过多交谈就先一步返回了藩邸。
也许是秀家惨白的脸色吓到了众人,在看到秀家的模样之后,他们都以为秀家生了大病一样,紧张不已,急切的到大坂城下为秀家请医师诊治。
好在医师诊治之后说秀家没有大碍,只是开了些安身的药物之后就离开了。
尽管秀家知道,秀吉不可能对宇喜多家怎么样,但是此刻的秀家依然在为早上说错话懊悔不已,中午都没有什么胃口。
直到下午时候,门外侍从向秀家禀告“丰臣参议拜门,已经将其引到前厅等候。”
秀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鞋子都来不及穿急吼吼的沿着垣廊跑到前厅去见秀长。
开头第一句就是“关白殿下怎么说?”
秀长上下审视了秀家一番,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让‘西国无双’的宇喜多八郎害怕的人物啊。悄悄你这一身装束,是想做什么啊。”
秀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穿着里面一层衣物就跑了出来,而身后正是带着外衣跟着自己的情书信也。
“先服侍你家殿下下去更衣。”丰臣秀长对着清水信也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秀家更衣结束返回之时,秀长已经自顾自的刨起茶来,看到秀家回来,反客为主的为秀家斟上一杯茶略用责备的口气说道“今日早上你在殿中说话怎么这么不谨慎,什么话都往外说。
好在兄长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当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驳了他的面子,让他着实下不来台了。”
“是孩儿的过错,孩儿下次说话,自当谨慎小心些。”秀家对着秀长继续道歉说道“那么关白殿下对于宫内少辅的处置怎么样了,不会因为我这句话又打算把宫内少辅杀了吧。”
“你把兄长想象成什么了。”秀长撇了一个白眼安慰道“尽管有些波折,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你妹听说现如今大坂城内的一轮吗?都在说丰臣关白明察秋毫。
就连他最信任的养子羽柴秀家,只要犯了过错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责骂之类的话。秀家你也算是在大坂城出名了啊。”
“啊?这才过了多久,整个大坂城上下都知道了?”秀家吃惊的说道。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等你的冈山城建好之后你就知道了。这座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城堡,其实早就已经四处透风了,不然你以为兄长和淀姬的事情怎么第二天就知道了?”秀长喝了口茶水,淡定的说道。
“写了主家隐秘,这种事情即便是在乡下豪族家都会被严惩,怎么到了最应该保密的关白殿下这里,反而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了呢?”
“就是因为是天下人,这才更加不好管理呢。天下人这个位子我算是看透了,看起来风光无比,其实就是一个被众人看腚的角色,毫无隐私可言。”秀长瞥了一眼秀家吐槽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没有机会体会其中的感觉。”
“说回正题,兄长对于你的表现还是表满意的,特别是你最后恐惧的表情。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你最后那句激怒的话,也许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呢。
不过你既然说出了口,现如今再按照原计划把宫内少辅放出已经不切实际了,只好再辛苦他一段时间,等到兄长自越后返回之后再做处置了。”
听到长宗我部元亲保住了性命,秀家也送了一口气,倒不是为元亲释怀,而是单纯觉得自己这一顿骂没有白挨,回去和信亲也好有个交代。
在此之前,秀家当真是怕因为自己一句多嘴的话,害的秀吉改变了主意,把原本饶命的元亲送走,到最后反而让信亲怪罪自己。
“不过你今后也当引以为戒,别什么话都往外去说,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之上,你让兄长如何自处。”秀长没好气的对着秀家责怪道。
“叔父教训的是,孩儿今后自当注意。”xiumb.com
交代完一些事情,秀长就准备起身离开,秀家却突然叫住了秀长问道“明日就要对大友岛津家和议进行中介,叔父可有什么要教我的吗?”
秀长扭头看向秀家,却和秀家打起了哑谜“回想一下你这几日所听所见,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您是说岛津家的人已经知道兄长决定对九州动兵的消息了?”秀家继续追问道。
“这本不是秘密,天下人都知道关白殿下看岛津家不顺,有动兵的倾向,只不过并不知道今日会议所论之事罢了。”
“为何?叔父不是说大坂城是一座四处漏风的城堡吗?就连关白殿下的宫闱秘事都会泄露,为什么就笃定此事不会泄露呢?”
“因为关白殿下不会让它泄露出去,与会众人也不会让它泄露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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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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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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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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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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