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苗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您也清楚,林娇娇之所以敢闹腾、私自领证,是因为她知道,不管她怎样,做了什么,林叔叔都在她身后,给她撑腰,所以她不用长大,也不需要懂事。”
田母张了张嘴:“你……”
此刻的田苗,像一个叙述机器,将深藏在心底的话,平静的说出:“我不喜欢别人夸我聪明,更不喜欢别人说我懂事,毕竟聪明意味着会察言观色,懂事也意味着要隐忍退让。”
她的话,让田母心里,萌生一股没由来的慌乱,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田母心里清楚,这几年,为了家庭和睦,确实有失偏颇,让田苗受了不少委屈,可谁家又不是这样?
想当初,她们孤儿寡母,受的委屈比现在更多,要不是遇见林大海,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能把田苗平安养大,她无愧于心。
更何况,她也在努力找补,是田苗不领情,拒绝她的好意。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田母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我怎么说,你都觉得是狡辩。”
“可是田苗,你仔细想想,你父亲离世后,咱娘俩的日子,好过吗?三天两头的搬家,手里一分钱没有,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那时候的每一天,我都无比焦虑,恨不得追随你父亲而去。
是你林叔叔出现,给了我们安稳的生活,只是让你迁就些娇娇,就这么难?比以前的苦日子还难吗?”Χiυmъ.cοΜ
田苗注视着她,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田女士似乎忘了,她本就拥有幸福生活,要不是她和田父吵架,田父也不会精神恍惚,更也不会有以后种种……
被田苗看的发毛,田母下意识地别过脸,磕磕巴巴道:“算、算了,快走吧,或许能赶上娇娇。”
说着,急匆匆朝前面走去。
田苗站在原地,深吸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一路,娘俩都没有再说话,田苗是无心讲话,田母倒是有一肚子的话想问,碍于田苗的脸色,生生咽了回去。
心里却忍不住抱怨,儿女都是孽啊!自打田苗回来,就没个好脸,真是搞不清,到底谁是妈!
闷头走到了家,田母打开门,没见着林娇娇,也乐得轻松。结了婚的人,总归不能一直看着。
刚想说两句,跟田苗缓和一下关系,就见她头也不回的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田母:“……”
田苗回屋后,也没干别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不好拿的,和上次未拿走的书,一起打包,放进空间。
经过这些天,她算是发现,她和田母俩人,八字不合,只要说话,总能把彼此气到肝疼,为了大家都能多活几天,还是远远隔着吧!
许是白天走路太多,又收拾东西,田苗整个人累到极致,天还没黑,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实,连林娇娇半夜回来,都不知道。
第二天,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的田苗,暴躁的翻了个身,发现睡意全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挣扎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外间洗漱。
见田苗出来,早就按捺不住的林小弟,跟个小炮仗似的冲出来,想要扑到她怀里。
对于这种表达喜欢的方式,田苗表示敬谢不敏。她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林小弟的脑袋,阻止他继续前进。
皱眉问道:“你洗澡了吗?”
林小弟顿时傻眼,洗澡?洗什么澡?
见他呆愣愣的摇头,田苗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她嫌弃道:“你在乡下玩泥巴,回家还不洗澡,快离我远点。”
被嫌弃的林小弟瞬间垮了脸,手足无措的站在中间,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呆萌呆萌的。
林大哥轻笑,揶揄道:“早就跟你说了,女孩子爱干净,你回来不洗澡,被嫌弃也活该。”
田母见不得儿子委屈,揽过他,安慰道:“儿子,咱不脏,你姐就是瞎干净。”
田苗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就田母这样,能教育出好孩子,才是奇了怪。
懒得再搭理他们,她转身朝水房走去,留下林父等人面面相觑。
林父轻咳一声,“那啥,老大,你带着小弟,出去洗一洗,确实埋汰。”
林大哥点头,知道他们夫妻俩有话要说,连拉带拽,把林小弟抱走了。
见家里没人,林父看了老妻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是怎么了?吵架了?”
田母瞥了他一眼,扔下手里的抹布,没好气道:“我哪敢啊!一个个的,都是祖宗。”
说到心酸处,田母哽咽道:“你说,生孩子有啥用,不体谅父母,光揪着错处不放……”
林父叹气,这娘俩的心结难解,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只能靠她们自己。
走过去环抱住她,轻拍道:“好了好了,孩子还小,等她们当了父母,才会理解我们。”
田母依偎在他怀里,擦了擦眼泪,嘴硬道:“我没事。”
田苗恰巧,在这种情况下进屋,许是林父田母抱的太投入,连开门的声音,都忽略不计。
见此场景,田苗无奈,恨不得自戳双眼,心里更是疯狂吐槽,这夫妻俩真绝,回自己屋里搂搂抱抱,不好吗?
在客厅,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见他们旁若无人的拥抱,田苗只得把洗漱用品放在门口,缓缓退了出去。
许是关门声太大,将田母惊醒,她飞快从林父怀中挣脱,尴尬的捂住了脸,转身跑回屋里。
林父则是一脸宠溺,见餐桌一片狼藉,美滋滋的收拾起来。
田苗出门后,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走。
好在是大年初二,街道上没什么人,要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如何说。
这么走着,突然发现,岁月静好,实属不易。
晃悠到大门口,田苗突然看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立在树下,身姿挺拔,竟有些眼熟!
正当田苗冥思苦想……这人是谁,树下男人仿佛察觉到什么,下意识的扭头。
在看见田苗的瞬间,他先是一愣,随即眼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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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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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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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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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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