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机械厂的吉普车已经行驶到门口。
见到吉普车停下，郑东山就给鲁大海使了一个眼色。
鲁大海大手一挥，锣鼓声喧天响起来，彩绸随着青年男女的舞步甩起来。
钟开山还没下车，就被这场面弄得眉头直皱。
他是来谈合作的，又不是旗开得胜归来的，弄着这么喧闹是什么意思。
不过想着对面也是尊重，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表现出来。
钟开山刚下车，刚要和郑东山握手，就有两个长得不错的青年女人，上来献花。
伸出去的手，直接被塞的满满。
弄的钟开山嘴角一抽，脸上表情也凝固起来。
牛连贵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头大！
这哪是什么尊重，简直是闹着玩。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先和钟开山握手，然后进厂再做其他的。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也只是机械厂的职工，并不是管理层，哪怕有一个主任头衔，可也只是没有职权的闲差。
钟开山看着手里廉价，还有水痕的塑料花，心里默默吐槽道:“这怕不是那个晚会留下的吧！算了，离开的时候给他们就你吧。”
面上钟开山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毕竟这里不是他的机械厂，他到这里还算是个客人，喧宾夺主这件事，可是做不得。
郑东山这时才傲然走到钟开山面前，伸手道:“钟厂长，你好啊？久闻大名！”
“你好！”
虽然对郑东山那副高傲的样子，不是很舒服，不过钟开山还是握住他的手。
不过手中的塑料花，却不动声色的放到牛连贵身边道:“郑厂长，咱们还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
郑东山听后，摇头道:“哎，不用，我先带钟厂长出去吃点饭，合作的事，咱们边吃边谈。”
合作？
钟开山微微一愣，这郑东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钟开山仔细回想，昨天小李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听到了，没有一句话说是谈合作，只是说考察有没有合作可能。
难道是机械厂接电话的人，没有给他转达清楚。
也不对，他要求小李一定联系到各个厂长的领导人，如果领导人传话，都这么不严谨，那还真没有合作必要。
“郑厂长，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钟开山皱眉道:“我来这里只是谈合作的事，具体合作哪里，我还没确定下来！”
郑东山只以为这是钟开山的推脱词，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便开口说道:“钟厂长，我们五金厂在整个肇市都是出了名的，保证你会满意，只要你满意了，这合作不就成了！”
钟开山微微蹙眉，虽然他感觉郑东山的话，很不舒服！
可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点了点头，道:“吃饭就不用了，我来这里是谈合作的，既然郑厂长这么自信，那就带我去参观一下五金厂的操作间吧！”
听到钟开山的话，郑东山微微一愣，参观操作间？
这是什么操作？
不是走一个过场就直接谈合作，签合同吗？
见郑东山愣在原地，钟开山不自觉，看向离他们最近的几个人，只见那几个人也是一脸错愕模样。
之所以错愕，是因为操作间现在乱的很。
一般有人来谈合作，他们只会让一部分人出来欢迎，其他人继续工作。
可因为田抗美的事，五金厂现在已经很久没全面开工，只有几个部分有工作。
而停工的那些地方，因为没人打扫已经落上一层厚厚的灰，而这些地方，还是大多数，这要是参观，能看到什么，一层灰吗？
气氛尴尬时，牛连贵连忙开口道:“钟厂，咱们还是先去接风宴吧！我们厂长，为了给你接风洗尘，可是准备一早上的！”
郑东山也赶忙接话道:“对对，钟厂，可别辜负我一番好意！”
钟开山微微不快，道:“郑厂长，我来这里是来参观，谈合作的！不是来这里吃吃喝喝！要是郑厂长对这次合作不满意，那我就去下一家了！曹县五金厂，还等着我去谈合作……”
钟开山不客气的话一出，锣鼓声，舞动的彩绸都停下！
周围的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郑东山也有些恼怒，不过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自从田抗美的事发生，他们五金厂已经遭受很多白眼，订单也断崖式减少。
如果再没有新订单，过不了多久，这五金厂就会……
想到这，郑东山收敛脾气，笑呵呵道:“哈哈，钟厂长，还真是爱工作，那好咱们进入谈……”
半个小时以后，钟开山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零件，脸色阴沉的可怕。
而一旁的郑东山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其他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就在刚刚，钟开山问出一些关于发动机的问题，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回答出来。
而让他制造零件，之前几个职工，只要出来的，不是尺寸不对，就是打磨不足，没有一个可以进入钟开山的眼中。
“郑厂，这就是你们五金厂的水平吗？”钟开山带着毛线手套，拿起刚车出来的零件，语气不善道:“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郑东山脸色惨白，虽然他现在是厂长，可之前也是职工出身，这些零件别说钟开山这个机械厂的厂长，就是他们对零件要求没那么严格的五金厂也感觉不过关，这让他这个厂长感觉丢人现眼。
不过这钟开山也太会点人，每一个都是车间里头的赖子，仗着是正式职工，就知道偷奸耍滑的人。
“钟厂长，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郑东山只感觉自己脸疼，不过就是疼，他也要留住这个订单，不然他这个厂长就真干不下去了。琇書蛧
“误会？”钟开山冷笑一下道:“郑东山，昨天联系的时候，我们已经说明，要生产发动机，结果呢！基本问题你们都回答不上来！
不过可能是时间太急，你们没什么准备！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你们最熟悉的零件制作，你给出就是这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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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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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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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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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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