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大学内需不需要认真学习?
后世某些人、某些学校里面流传的是,大学根本不需要学太多,玩到毕业找工作就行。
但是事实上,大学毕业门槛很低;大学真正学有所成,无形的门槛却很高,高到有些人大学毕业后成了牛叉人才,而有些人大学毕业后找工作都难……这需要极强的自制力,还需要很强的学习能力。
当然了,相关专业的老师是不是大牛,也同样重要,甚至影响成才的上限。
如今这个时代,跟后世不一样,但是大学内的逻辑是一样的。
你如果只是想要毕业,然后找工作,这是一种相对较低的事情;包分配的时代,纪元海这个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毕业之时是直接提前锁定某些方面工作的。
但要说被人欣赏,能力出众,那难度可就大了。
都是认真学习考上来的学生,谁比谁能力更差?为什么你就能出众?
当然了,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个人学习的一方面是为了上学做好充足的准备;另一方面是也是充实自己,打发时间。
在这个没有娱乐的时代,他们俩又不参与劳作,还不如学习看书来打发时间。
这一天学习累了,纪元海看了看院里面水池子已经没有鱼,跟陆荷苓招呼一声:“今天出去到跃进河钓鱼吧?散散心情?”
陆荷苓点点头应了。
俩人什么也不用收拾,骑上自行车,沿着乡间小路就往跃进河去。
生产队的社员们还在田间干活,偶尔有抬头看见他们俩的。
“元海,出去啊?”
“嗯,出去!”纪元海便回答。
“元海,考的咋样啊?能上大学不?”
纪元海便摆摆手,没再停下说话,骑自行车往前走。
到一个田间十字路口,树荫下七大爷纪保田跟葛队长俩人正坐着抽烟,叫住了纪元海跟陆荷苓,问的话也是一样。
纪元海停下自行车跟他们说了一下:应该能考上,就看通知书来不来了。
葛队长说道:“元海,你是眼看上大学的,脑子好用,我问伱个事。”
“葛队长,您说。”纪元海回答。
“你知道生产队以后是啥样不?报纸上说没说?”葛队长问。
纪元海看了一眼七大爷纪保田。
纪保田嘿嘿一笑,叼着烟,也不说话。
“报纸上也没说啥,以后啥样真不好说啊。”纪元海说,“反正咱们县里试点听说已经有了两三个地方,都还行。”
葛队长点点头,没再说话。
纪保田说道:“元海,你跟荷苓忙去吧,我们还得干活。”
“这庄稼地的活,一年四季忙不完。”
纪元海点点头:“那我们走了啊,七大爷、葛队长。”
招呼着,离开了小山屯的农田范围,沿着水渠往跃进河。到了跃进河边,见到不少孩子光屁股在里面洗澡,欢呼叫喊不断,岸边还放着割草的箩筐,明显有的孩子回家之后要挨揍。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不由地感觉好笑。
“荷苓,咱们回去?”
“干脆沿着河堤散散步吧。”陆荷苓笑着说道。
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吃鱼,更主要的是整天学习,出来散散心。
两人便推着自行车,在河堤上沿着树林慢慢走着。
陆荷苓说起来王晓红去县城跟刘香兰居住的消息,也说起来刘香兰一直以来的辛苦和心意,让纪元海千万记得。
“要说这里的环境,比省城的公园自然的多,也更加生机勃勃。”陆荷苓说道,“我以前挺厌烦这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主要是每天疲累,吃喝都难,还有成分问题,前路不明。”
“周围的一切环境,我都感觉没意义,糟透了。”
“现在静下心来再看,其实单纯论景色,乡下的和省城的各有优劣。自然清新和精致剪裁都是一样的喜人。”
说到这里,陆荷苓自嘲地一笑:“元海,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挺浅薄的人,吃饱喝足了,身边有人温暖我,我才有欣赏景物的心思?”
纪元海不由地笑起来。
陆荷苓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的这个问题。”纪元海说道,“谁能真的饿着肚子,饱受折磨,精神迷茫的时候,欣赏花草绿树?这是谁都做不到的,至少也得等吃饱饭才能有闲情逸致。”
“你怎么能把人类所有的共性,归结为你一个人身上的浅薄?”
陆荷苓认真想了想:“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纪元海见她这般表情,俨然跟自己探讨学术,顿时又是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捏住她挺翘的鼻子。
陆荷苓呆呆看着他:“元海?”
纪元海凑过去封住她嘴,亲了她一口。
陆荷苓本来还不明所以,脸迅速涨红了,急忙左右张望,生怕别人看见了。
确定没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看向纪元海:“元海,你刚才憋着我了。”
“我不信。”纪元海说道。
“真的,哪有捏着鼻子还亲嘴的?”陆荷苓小声抱怨。
“我不信。”纪元海说着,放好了自行车。
伸手搂住陆荷苓的腰肢,又亲了过去。
片刻之后,问道:“这次不憋着了吧?”
陆荷苓被他亲的有点茫然:“嗯?”
纪元海又把头凑了过去,陆荷苓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挡住,嗔怪地看着他:“在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纪元海笑了笑,又推起自行车,在河堤的林荫小路上慢慢走。
“荷苓,刚才说起了省城,我们应该也很快去省城上学。”
“跟我说一说,你过去的事情吧。”
因为陆荷苓的过去一直是她的伤痛,纪元海也从来不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以免让她伤怀。
不过眼看即将去省城,纪元海还是要问一问。
陆荷苓听了这话,没有再抹泪哭泣,或者怔住失神。
过去的一年时间,她跟着纪元海度过了作为新婚妻子、作为备考学生、作为小山屯会计的一年……很充实很丰富,一开始伤痕累累的心灵,已然愈合。
一颗心,系在了眼前的丈夫身上。
如今再想起那些往事,终于也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仅仅是伤感一笑,陆荷苓便坦然说起来:“我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多大,生肖是什么,你都是知道的。”
“论起来家庭背景,我父亲原来是省城豪绅家的儿子,后来专门研究一些中外文学方面的事情,我母亲也是以前上过女校的大家闺秀。”
毫无疑问,在之前两口子成分都有严重问题,而且陆荷苓的父亲还是以研究中外文学获取了国家分配的福利房子,这一下子风暴来了,可就倒了大霉。
幸幸苦苦撑了很多年,当陆荷苓去年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陆续去世不短的时间。
陆荷苓只知道了一个农场的名字,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纪元海点点头:“国家福利分房国家肯定收回了,这没什么可说的,当初你父母的遗物遗产,还能找得回来吗?”
陆荷苓摇摇头:“我从没想过。”
“我当时只感觉活着没有意思,如果不是你劝我,而是别人让我嫁过去,那我干脆就死了。”
“你父母的亲戚呢?”纪元海又问。
“我爸原来的时候跟陆家联系并不多,也并不太亲,我听说他好像是很久以前跟家里彻底决裂离家出走,后来才自己娶了我妈,有了我。”
“要是按照那个时代的豪绅做派,他应该是很早成家生孩子,继承家业的。”
“我妈的亲戚倒是一年来往几次,我也有点印象,不过后来也挺让人伤心的。我爸的学生、我妈的朋友、我妈的亲戚,都像是吃错了药,一个个对着我爸我妈指指点点。”
“曾经他们脸上带着笑容,那时候却狰狞异常……”
这些不好的记忆就没必要说了。琇書網
纪元海听得出来,陆荷苓在省城应该是处于一个举目无亲,或者说有亲戚,基本都断干净的状态。
省城跟农村又不一样,断了亲戚之后,一辈子都不会有人跑到你面前嘀咕你是是非非。
所以,除非亲戚真的有意再挽回陆荷苓,否则陆荷苓就是没有亲戚了。
“省城,你还有朋友吗?”纪元海又问。
“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同学,我下乡的时候,她参军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陆荷苓回答。
纪元海听后,倒也有点意外。
用几年后的电影《高山下的花环》的台词来描述,那就是“需要下乡的时候你们参军了,真要打仗的时候你们又要回后方了”,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操作。
陆荷苓长的漂亮,学习又好,为人文静不生是非,能够和这样的同学交上朋友,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应该也是仅有的一段时间交集了。
纪元海知道越往后,越是天差地别。
就陆荷苓这种文静、不争名利的性格,更不可能再去主动联络老同学,也没有跑关系这样的心思。
省城的事情问的差不多,纪元海又跟陆荷苓闲聊:“咱们小山屯的知青,除了你还有省城的吗?”
陆荷苓回答道:“曹建红是,程卫国也是,其他人都不是了。”
纪元海点点头:“曹建红,那个小眼睛,老想说点话对你阴阳怪气的女知青?自从你嫁给我,她就想嘲笑,后来你当了会计,她就不敢了。”
陆荷苓点点头。
程卫国,纪元海同样有印象。
主要是记得有个叫马斌的家伙挺蠢,上了王老二的当,程卫国虽然也上当,但是没当急先锋;而且后来还主动提出帮纪元海诈了王家一些的消息,换取自己回城证明。
可以说,不算太蠢笨的人,有些心思的。
省城人海茫茫,也未必能够遇上他们。
就算遇上了,就凭原来的“交情”,难道还能热情招待?能打个招呼就不错了。
从河堤回来,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继续看书学习,别的也没什么事情。
纪元海爷爷和父亲都有点心急,把纪元海叫回去纪家,问他到底考了多少分、能不能上大学、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要是不能上大学,可得早做打算,该赚工分赚工分,该挣钱挣钱,不能老是这么一天天在家耽误下去。
见他们着急,纪元海也跟他们说了实话,自己和陆荷苓成绩非常不错,上大学十拿九稳,就等通知书了。
纪家一家人才都欢喜放心。
纪元海也看了看刚满月的小侄儿纪考成,小家伙白白嫩嫩,眯着小眼睛,颇为可爱。
继续每日看书学习,纪元海时不时去县里看看花草铺子,也偶尔跟王竹云转悠转悠,去王老家坐一坐,说一说话。
董大爷和卖冰棍的赵大爷,纪元海也跟他们聊了几次,听说纪元海考上大学就等录取通知书了,两位大爷都挺惊讶,说起来还有点骄傲。
赵大爷说,如果将来纪元海成了大人物,他脸上也是有光的。
毕竟大人物都吃过老赵卖的冰棍,那还不得卖的疯了?
纪元海听他说到有趣,也是笑了:“大爷,如果有一天,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您好好卖冰棍!”
赵大爷也是跟他说笑:“好好好,将来你上完大学,咱们爷俩儿推车子卖冰棍。”
说完便是哈哈大笑。
八月中旬的一天,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地里还没办法出工干活。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背后是结结实实的绿色帆布袋子,到了生产队队部。
“有录取通知书,纪元海跟陆荷苓的!”邮递员喊道。
纪保田接过两份录取通知书,看了看之后,脸上冒出喜色。
“娘咧,真考上了!”
“这下,我看小山屯,谁还敢跟纪家说一句硬茬子话!”
大队会计纪元海的三叔,大队保管员纪保田的儿子也都是喜气洋洋:“元海还真考上了!”
“爹,用喇叭喊他,让全村人都知道!”
纪保田点点头,直接打开了大喇叭,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大喊:“小山屯社员纪元海!纪元海!纪元海听到了没有!”
“你,还有你媳妇,都考上大学啦!来队部拿你俩的录取通知书!”
喝口水,又叫道:“再通知一遍,再通知一遍啊!纪元海,纪元海!你和你媳妇考上大学啦!”
喇叭的叫喊声,传遍了小山屯村庄。
纪元海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纪元山马秀萍、纪元海二叔都喜出望外,除了马秀萍在家看孩子,都往队部跑去。
不光是他们,还没走到队部,纪家不少人都从家里走出来。
“元海考上了?”
“元海真考上了!”
纪家人都到了队部前面。
葛队长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下纪家可了不得了,两口子都成了大学生,三队、四队应该也不会再折腾了!
四队王家的王金盛等人气的拍桌子摔东西,有的把家里面的脸盆子都踢翻了。
咋就让他们俩口子真考上大学了!
因为住在村南距离远,纪元海和陆荷苓来到生产队的时候,队部前面已经站了不少纪家人,还有小山屯一些其他队来看热闹的社员。
纪元海爷爷伸手招呼纪元海、陆荷苓:“快来!过来看,是不是上大学的通知书!”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上前,从纪保田手里面接过两张录取通知书,上面分别写了两人姓名,简略说了他们已经被政法系、中文系录取,并且盖了省大学学校印戳,
转头看到纪家众人期待的目光,纪元海点点头:“是我跟荷苓的录取通知书。”
爷爷激动地上前伸手抓住他手臂,不断摇晃:“好!好!好好学!”
“能上大学了!以后再也不用种地了!”
纪元海点点头:“嗯,爷爷,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学!”
奶奶也是牵着陆荷苓的手:“你是个好孩子,你把元海带出去了,再也不用吃苦卖力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嗯,奶奶,我知道的!”陆荷苓点头。
“该生孩子,还得生啊!”奶奶说着,陆荷苓再度点头。
其他纪家众人、甚至小山屯的其他社员都呼喊着恭喜,纪元海连忙客气一一回应,然后一家人都回到纪家去。
没有别人了,全是自家人,爷爷、父亲、纪元山都欢笑连连,红光满面,奶奶和母亲也都面带着喜色,要张罗一桌子好饭好菜,还要买酒去。
“省大学,就是咱省里最好的大学吧?”父亲问。
纪元海点点头:“对,就是最好的。”
“这要放在全国呢?”父亲又问。
“那也是全国前十的大学,差不多第五到第九,不一定很准,但是肯定前十。”纪元海回答。
爷爷激动的把刚装好的烟叶子都磕出来:“好,咱纪家以后有出息了,有出息了!元海,荷苓,你两口子都争气!祖祖辈辈都脸面上有光!”
“这么好的大学,好好学,好好干,以后再也不吃苦了!”
又问纪元海和陆荷苓上的啥学,以后干啥,纪元海说了陆荷苓以后当作家跟记者,自己可能找地方上班,一家人听着又都乐开怀。
爷爷谆谆叮嘱:“咱家里踏实种地干活,那是没本事的庄稼汉,就得认这个命。”
“元海,荷苓,你们俩以后不是这个命啦,可得好好的!一定好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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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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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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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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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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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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