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荷苓又给王晓红盛了一碗稀饭。琇書蛧
王晓红对着这碗稀饭犹豫了再犹豫,却是怎么也不喝了。
哪怕是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劝说,她也不肯再喝。
或许是因为懂事,不敢吃太多,怕招人厌恶。
又或许是因为刘香兰的叮嘱。
吃过饭后,纪元海领着王晓红去旁边不远处的小树林抓知了猴。
每到一棵树下面,纪元海如同捡树枝一般轻而易举捏起三个、五个知了猴。
王晓红跟在后面忍不住惊叹,为什么自己找一个知了猴都不容易,元海叔叔能抓住这么多呢?
如此不到半个小时,王晓红的布袋子便已经被知了猴装满。
纪元海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中,领着王晓红走出树林。
“红!晓红!”
“回家啦!听着没有!”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王晓红立刻回应一声:“娘,我在这儿!”
把布袋子塞给纪元海,快步跑过去。
刘香兰抓住她,先不轻不重打了一下:“红啊,你咋也调皮了?都说了天黑就回家,这都黑了还不回家?”
“我跟元海叔叔抓知了猴来着,元海叔叔可厉害了,一下子抓了好多!”王晓红解释说道,“元海叔叔还给我吃了一碗饭!”
刘香兰顿时生气了:“你咋能吃人家饭!”
纪元海提着布袋子走过来:“不妨事,吃就吃了。孩子肚子饿的叽里咕噜,我也看不下去。”
看见纪元海,刘香兰便先不好意思起来,声音也柔下来。
“这多不好意思,吃的喝的金贵,谁家都是汗珠子换来的,都不容易……”
纪元海摆摆手,让她别在意。
“走吧,我留点知了猴,剩下的你们回家吃。”
纪元海说着往家走。
刘香兰看着纪元海家电灯的光芒,站在光芒处,是一个温柔文静的漂亮大姑娘、女知青,那是整个小山屯,别处都没有的情形。
似乎跟整个山村格格不入。
而纪元海正走向那电灯的光,走向光照里面的姑娘。
刘香兰就感觉自己心口好象是被油灯燎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是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泥潭子里面,看着人家干干净净的……
“我就不要了,我们回家了……”
刘香兰扯着王晓红说道。
纪元海回头问:“还真让我把知了猴全扔了才行啊?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
刘香兰心里一热,眼里也发热起来。
元海,你真是个好人。
我咋报答你啊……我是个不吉利的人,咋能报答你啊!
到了家门口,刘香兰跟陆荷苓招呼一声,低着头说:“全都是纪元海抓的知了猴,他是带着孩子玩了玩,可不能再分给孩子了。”
陆荷苓看着刘香兰模样,见到这丰腴妇女不敢看纪元海,也不敢看自己,只敢低着头,把脸对着胸口说话。
心里面大约是有一些猜测。
若是自己跟纪元海还没结婚,她应该不会这样。
原来的刘香兰,跟普通社员打招呼的时候,也正常的很,没这样的表现。
“拿咱家的搪瓷小盆来。”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也回过神来,把纪元海昨天进县城买来的搪瓷小盆拿来。
纪元海把半布袋的知了猴倒进去,撒了几把盐,盖上盖子。
这样以后无论油炸还是炖青菜里,都可以吃。
剩下的半布袋知了猴递给刘香兰。
刘香兰连忙推让:“这……这太多了!”
纪元海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布袋子塞给刘香兰。
刘香兰抹了一下眼帘子,看向陆荷苓。
陆荷苓温和地说道:“刘姐,为了孩子,你就收下吧!”
刘香兰又忍不住抹了抹眼,郑重跟陆荷苓、纪元海道谢,之后才带着王晓红离去。
走在夜间的小路上,周围没有别的人家,只有纪元海家和另外一条小路旁的刘香兰家。
刘香兰领着王晓红,想起白天妇女们在树荫下唱歌的情形。
嘴里小声哼唱起来:”一朵鲜花鲜又鲜,鲜花长在崖石边……”
“只要有心把花采,哪怕崖高花不开……”
“娘,你唱的真好听。”王晓红说道,“这个是啥意思?”
刘香兰却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提着半布袋知了猴,借着灯光的余晖慢慢回了家。
……………………………………
收拾好家务,陆荷苓和纪元海拿起书本又开始学习。
“今天学的怎么样?”纪元海问陆荷苓。
陆荷苓把今天学的内容指给纪元海看,又看着纪元海:“你今天多累啊,要不早点休息吧?”
纪元海笑了笑:“不妨事,我还真没感觉累。”
“学习吧。”
两口子就着灯光学了小半夜,方才上床休息。
关了灯,陆荷苓有些犹豫。
今天她在家没出工,倒是不太累。
纪元海平时也喜欢办那个事,她今天倒是可以让纪元海高兴,陪两三次。
但是今天纪元海应该会很累啊,不光干活,还打架,还学习……要是再办事,会不会累坏了?
正犹豫着,纪元海已经翻身亲过来,顺手拽开她衣裳。
陆荷苓终于放心下来,除了感叹自家男人精壮,一时间也没什么别的心事了。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还躺着没歇过来,纪元海又起床出工了。
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确足够牛马,一点都不感觉累的。
到了田间垄上,还没开始干活,母亲过来问了两句纪元海家里有没有缺少的家什物件。
纪元山在旁边听着,忽然噗嗤一下子笑了。
母亲恼火:“你笑个屁!干活!”
等母亲走了,纪元山小声跟纪元海说:“娘听说,你为了她揍了好几个人帮她出气,也心里高兴。”
“就是拉不下脸来,这才跟你找话说。”
纪元海笑了一下,心中也宽慰不少。
一开始为什么让王金花这个泼妇去姥爷家——主要是因为她不能友爱兄弟姊妹,必定会把母亲折腾的早点认清现实。
次要原因,才是纪元海对小舅、王金花他们的不忿不平。
如果是个脾气好的媳妇,对母亲和颜悦色,那母亲这一辈子把命都得搭里面,还得任劳任怨,甘之如饴。
姥爷那边还有断亲可能,母亲却是很难断亲。
纪元海想的这个方法,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不过这也只是个开始,后面还得磨一磨。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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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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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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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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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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