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宜,你当时求着娶我家梅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这就是你不会让我家梅子受一点委屈?
你老娘这么个在旁边贬低她和孩子,你丁宜连个屁都不敢放。
那是你的媳妇和孩子呀,你硬是放任你老娘把她们说得一文不值。
你真不是个男人。
这婚,现在是我家要离,不是你说不离就不离。
我家梅子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嫁到你这样的吸血鬼家庭。
当初我问你家要30块钱的彩礼,你妈怎么说的?
说我卖女儿。
那是我家梅子实在要嫁给你,我们也不说啥了,象征性的给你要了15块钱的彩礼。
就这15块钱,都还是你东拼西凑找来的。
我要不是看在你至少还有一份稳定工作的份上,我是死活都不会把孩子嫁给你这种,一点抵抗风险能力都没有的家庭。
我给梅子陪嫁了三百块钱的现金,你们现在住的军属区房子里的家具,全是我李家出钱打的,连一把扫把都是我老李家买的。
你一结婚,就赶紧把你一家老小接过来,让我家梅子给你伺候。
这也就算了,媳妇伺候老人,应该的。
但凭啥连你弟弟妹妹都要伺候?
我家梅子没出嫁以前,厨房我都没让她进过。
嫁到你家可好了,起早贪黑得忙里忙外的伺候你一家老小,还要到厂里上班,赚钱补贴家用。
你那妹妹,十七八岁了,内裤都要塞在裤子里面让梅子给她洗。
她那双手是断了吗?还是咋的?
自己兜屁股的布都洗不了?
还有,我家梅子带着过去的嫁妆,你转手就拿给你老娘,说要帮她保管。
然后你老娘转头拿着钱,就给你弟弟妹妹一人买了一辆自行车。
就连买自行车的票,都还是逼着我家梅子去给找的。
你弟弟妹妹两人,整天吃饱了吃撑着了,无所事事的骑着自行车,这里游,那里荡的,我家梅子每天走40分钟的路去厂里上班。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不相信你丁宜一点都不知情。
更过分的是,现在你们连梅子生孩子住院,都没钱付。
还是我们家老邻居昨天带着孙子来看病,今早出门遇到我,问我梅子生了,我咋不去医院。
她说她在医院遇到梅子要生了,没有钱交住院费,问她借了10块钱,交住院费。
丁宜,我就问你,你们的钱呢?
你在部队,不加你的津贴,一个月60块钱,梅子一个月45,每个月我还要补贴你们15,一个月一共120块钱。
我家梅子的衣服,还是出嫁前,当姑娘的时候买的,嫁给你这两年,连内衣都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
你那弟弟妹妹是左一件新衣服,右一件新裤子的,只差一年365天,天天一套,换着穿。
梅子回家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她买了两件新的。
你家倒是好,梅子刚洗好,还没干,你那妹妹转过背就拿去穿去了。
你这一家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脸?
我就问你,你们那些钱到哪里去了?
都喂到你丁家那群吸血鬼身上去了吧。
你们这样的人家我李家的姑娘高攀不起,将来你们看看有哪家条件更好的姑娘合适,你们就去别人家里吸。”
说完,方溪眼眶通红的,拿起床头的饭盒打开道:
“一个月那么多钱,梅子坐月子,你们一家吃香的喝辣的,就给她打一盒子冷冰冰的素白菜送过来?
你家这是喂猪呢?
别人就算是喂猪,老母猪产崽喂奶,还得给加强营养呢。
何况这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我说丁宜,你丁家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吸血鬼。
我老李家算是瞎了眼,才把姑娘嫁进你们丁家这狼窝。
你们赶紧滚,这婚你们不离,我们也会到法院去起诉离。
你们丁家拿了我家梅子的,一分不少的给我吐出来,吐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赶紧给我滚。”
说完,拎起墙角的扫把就往丁宜母子身上招呼。
丁宜被打,也站着不动,嘴里还道:
“妈,我错了,你先别生气好吗?
这日子毕竟是我和梅子在过,能听听梅子的意见吗?”
方溪转头问坐在病床上哭得双眼通红的李梅,“梅子,你自己说,这日子,你还过不过?
你过,妈啥都不说。
你要是不过,谁都勉强不了你。
你不是孤儿,你有家,家里有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们娘俩。”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一道女声道:
“就是……
梅子,你有家,你又不是孤儿。
回家,孩子我们给你一起带。
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那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着吗?
我们梅子就算离了婚,将来也不会嫁得比他丁宜差了。
娘家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别想太多,家里不缺你住的地儿琇書網
你出嫁前住的哪,回家就还住哪儿。”
来人是李梅的嫂子董文,家里听说小姑子生了,连住院的钱都没有,婆婆就先去了医院。
她在家熬鸡汤,熬好了,收拾了几件自家小子小时候的衣服和抱被,急匆匆的往医院赶。
一进门就听到婆婆的话,她也就顺着婆婆的话往下接。
小姑子出嫁以前,和她的关系非常好。
小姑娘性格温顺,乖巧懂事,一家人都是捧在手心里面宠着长大的,自己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这才出嫁两年,好好的一个姑娘,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连住院费都没钱交,坐月子,就给点大白菜吃,真的太叫人心疼了。
李梅听了自己妈妈和嫂子的话,泪如泉涌的道:
“不过了,离……”
丁宜听到李梅的话,傻眼了,他没想到李梅真的要和他离婚。
他知道,自己出任务,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可能多少,是给了她一些委屈受。
但是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呀。
这怎么能说离就离了呀?
方溪抡起扫把,就往丁宜身上抽去。
“听到没有,你母子赶紧给我麻溜的滚。”
丁宜也随便方溪抽,就是一动不动的,他眼眶通红的道:
“梅子,不要离婚好不好?
我们孩子才出生,离了婚,孩子就没了爸爸。
我知道我有错,做得不好,我改行吗?
梅子,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要离婚好不好?”
李梅坐在病床上面抽泣道:
“丁宜,这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嫁给你的这两年,我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死累活伺候你父母和弟弟妹妹。
我是人,不是牲口。
你长期在外面出任务,回来三五天也是在部队待着,只有晚上睡觉才回来。
我从侧面给你提过家里的事,也表达了我真的很辛苦。
但你总觉得是我娇气,容不得人。
你一再给我说,过几年你妹妹嫁人了。
你弟弟工作了,出去了就好了。
但是我看你家这个样子,你妹妹估计要在家里赖一辈子,十七八岁了,高中也考不上,也不愿意出去找事情做。
周末我休息,还得给她把饭抬到床边去,才起来吃。
就像我妈说的,从她来到家里,她那内衣内裤就是我一直在洗。
你那弟弟二十来岁了,整天游手好闲,穿个大裤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你家人都觉得挺理所当然的。
他们不觉得害臊,我还觉得害臊。
每个月一发工资,你就叫交给你妈保管,说她节约惯了,懂得存钱,平时你不在家,她还得照看我。
钱拿给她帮我们存着,我们要用的时候,让她给拿。
丁宜,两年了,我嫁到你们丁家,只有我拿钱出来的份,从来没从你妈手上拿回过,我交给她的一分钱。
你出任务不在家,我怀着孩子时,吃饭夹了一筷子肉,你妈就说我嘴馋。
一盘子肉,她抬起来,就往她自己和你爸爸,弟弟妹妹的碗里倒。
要不是我娘家在南城,我自己还在食品厂上班,每天能在厂里吃两顿饱饭,我得饿死在你们家。
昨天我肚子隐隐作疼,感觉要生了,问你妈要钱到医院,你妈两个白眼一翻,一句话,没钱。
我疼得实在没办法了,也不好意思去问军属区的邻居借,我怕人家说你闲话。
我只有一个人忍着痛,走走停停的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到军区医院。
我知道安安在医院照顾顾团长,我本来想到了医院,找她帮我垫下医疗费,然后从我工资里面扣。
但是正好遇到我家隔壁邻居张婆婆,带孙子来医院看病,后来我才问张婆婆借的10钱,办了住院手续。
借到钱,我就没有再去麻烦安安。
半夜的时候,孩子生了。
孩子出生,连一床抱被都没有,还是医院拿了一床干净的床单给我把孩子包着。
那是幸好这天气不冷,要是冷的话,我和孩子不知道得被冻成什么样子。
孩子直到现在,除了一床床单包着,里面还啥都没穿。
你回来之前,你家没有任何人来看过我一眼,今早还是隔壁大娘帮忙下去打的一碗粥和一个鸡蛋。
你和你妈一来,你刚才出去上厕所,你妈马上指着我脑袋,说我藏私房钱,问我藏了多少,让我交出来。
丁宜,再相爱,也得过日子。
这日子,我的确没办法再过下去了,我们离了吧,大家也各自安好。
就像我妈说的那样,你丁家觉得哪家姑娘的条件好,你们换家人吸吧。
我其它也没啥要求,这两年我每个月交的工资,算是我当你丁家这些年的媳妇,孝敬你父母的,我也不要了。
你们把我的嫁妆还给我就行。
孩子是个丫头,你们家瞧不上,孩子就归我,我来养。
也不会耽误你丁宜干干净净的再娶。”
丁宜听了李梅的话傻眼了。
以前李梅从来没有给说过这些事,也就是说弟弟妹妹那么大了,不适合留在家里,大家相处久了容易出矛盾。
让他要么送回乡下,要么想办法安排工作,把他们安排出去。
自己为了能多一些津贴,长期都在外面出任务,两三个月回来一次,回来一次待个三五天就又走。
的确也像她说的那样,即使回来了,也要回部队做汇报,做总结,忙其它事情,几乎也是晚上睡觉才回去。
他一回去,他老娘也是逮着他,说李梅如何如何的娇气,在家里好吃懒做。
他想着李梅在娘家也没做过什么家务,现在在家里不怎么做,也正常,他一直以为他老娘说的是真的。
所以李梅给他抱怨的时候,他没当一回事,想着她娇气,平时都是自己老娘在照顾她。
弟弟妹妹在家待着就待着,也算是对自己这一家子平时照顾李梅的补偿。
今早,他从外地出任务回来,一到家问她老娘,李梅到哪去了。
因为今天是周末,李梅他们厂里休息,他回去没见着李梅在家,所以就问了一下。
他老娘说,李梅要生了,自己先去医院了,她正准备给李梅送吃的。
其实丁宜老娘根本就不知道李梅是不是去了医院,但是想着李梅昨天说肚子疼,可能要生了,问她要钱。
现在又一晚上没回来,估计是去了医院。
所以丁宜问,她就胡乱的说去医院了。
然后找了个饭盒,洗也没洗,直接装了一碗昨晚吃剩的素白菜拿着,和丁宜一起去医院找人。
丁宜去买水果,她老娘就赶紧打听李梅有没有在这儿住院生孩子,没想到还真在,她瞬间松了一口气,要不还真没办法圆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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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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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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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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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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