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礼躺在病床上,啃着苹果:“怎么样?”
“嗯,太太说她现在过来,我看了一下地图,应该十五分钟就能到!”相佳豪能做到升职加薪不仅靠的才华,还靠替老板维持家庭和谐的苦劳。
“十五分钟?那么快!”时宴礼怔愣了一瞬,赶紧加快啃苹果的速度。
见况,相佳豪也不打扰老板啃苹果了,只是默默地走在窗边,对着天空赎罪了三秒钟。
这通电说的谎言比三年加起来的都多...
上帝,请原谅我!
这年头,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如相佳豪掐着的时间点差不多,姜晚笙确实是十几分钟后到的东城医院,按照相佳豪发的病房号直接上了顶楼的vip病房楼层。
出电梯时恰好碰上了准备离开的相佳豪,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面上故作淡定地点开微信给病房里的老板发了一个信号,才收起手机:“太太,好久不见。”
那天姜晚笙去莱恩集团时,碍于场合不对,两人不过只是遥遥地对着对方点了点头以示礼貌打招呼。
不过时隔一年,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
“好久不见。”姜晚笙点点头,她根本没有心思寒暄,从接到这通电话她就冲出了酒店,甚至房卡都忘记拿了,这一路上可谓是心急如焚。
她的目光掠过他,直接望向了医院的长廊:“是哪间?”
“时董的病房在尽头的右手边第一间!他现在已经睡着了!”相佳豪回头指了一下方向:“算了,太太我带你过去吧!”
“好!”姜晚笙跟在他的身后,这颗心提在了嗓子眼,直到站在这层楼层都还是很难缓过来,因为相佳豪的语气实在太严肃了:“时宴礼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
“额...”相佳豪停顿了脚步,刚刚向上帝赎的罪白赎了,又要开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式了!
但也不算说谎话吧。
自从姜晚笙离开东城之后,这整整一年,时宴礼都在靠忙碌和酒精来麻痹失去爱人的痛苦。
但人的精力有限,一天二十四小时,总会停下来歇息一小会儿。
可想念这件事就像刻在了dna里了习惯。
哪里都没有她,但哪里都是她。
这一年,莱恩集团确实越来越好,可时宴礼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光是因为喝酒胃出血来医院就有两次!
今天是第三次!
除了已经晕倒这件事是骗姜晚笙的,其他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实话了。
两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相佳豪的表达能力很好,短短五分钟把时宴礼这一年做过的事都挑重点的说了一遍。
直到余光瞥见了坐在身旁的老板娘眼眶已经泛红,眸中溢满了晶莹,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相佳豪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惨了,他心里一紧,脸上肉眼可见的慌张:“那个...太太,我说话有夸张成分!你别放心上!”
“没事!我知道!”姜晚笙仰头,后脑勺抵着冰凉的墙面,她的视线并不对焦,对面的墙面空空如也,就像她们缺席对方一年般的空白,可过往一年的记忆片段却如同洪水猛兽朝她席卷而来...
姜晚笙眸中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缓缓闭上眼,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翻涌,医院的走廊安静得不像话,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内疚与痛苦已然震耳欲聋。
半晌,姜晚笙才睁开眼睛,转头望向相佳豪,声音艰难地从喉咙中溢出来:“谢谢。”
仅是两个字,相佳豪却觉得这句谢谢无比诚挚,他温和一笑:“时董于我有恩,这是我应该的!”琇書網
“太太,这是车钥匙,时董的吊瓶应该快打完了。”
“好!你先回去吧!”姜晚笙接过车钥匙,她想要送相佳豪到电梯口,但相佳豪极力推脱只是让她进去病房陪着时晏礼。
就这样,姜晚笙在病房门口站了五分钟,再抬眸时,眸光凛凛,似是做下了一个决定,随即推门而入。
时晏礼并没睡着,vip病房的隔音实在好,他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是看着相佳豪前十分钟给自己发来的微信信息,一直探长脖子望向紧闭着的门喃喃道:“怎么还不进来!”
他手上打着吊瓶又不能随便走动,腹部也在隐隐作痛,就在他想要掀开被子时,门口传来了动静。
时晏礼迅速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打着吊针的右手也因为动作太猛而扯动了一下,刺痛感让他皱了皱眉头,一瞬又恢复安然。
怎么才来!
听着缓慢而轻盈的脚步声靠近,时晏礼知道,是她来了。
病房里的灯调低了亮度,病床上的男人穿着一身条纹的病号服,他双眼紧闭,一半的侧颜隐藏在阴影下,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紧抿的薄唇,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因为生病的原因,唇色呈现出些许的苍白。
姜晚笙坐在了凳子上,轻轻地托住了他的手,一开口就是哽咽:“疼不疼啊?”
听到这个声音,时晏礼就知道她要哭了,心里不免有些慌张,但做戏就要做全套,他强忍着安慰她的冲动,继续闭着眼睛装死。
可心里却明白,这句疼不疼不仅是胃出血住院疼不疼。
是问这一年疼不疼。
时晏礼心底无声作答,疼得发疯。
特别是夜晚思念冲昏了头脑,你失了智的长途跋涉在凌晨三点抵到那个偏远的小山村,却也只是站在屋外,抽了一夜的烟。
直到天明,黯然离开。
安静的病房内传来了源源不断的呜咽声,时晏礼彻底破防了,装不下去了,他睁开了眼睛,撑起了身体靠在床头,问道:“姜晚笙?你怎么...”
“哇”的一声,姜晚笙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不能自已:“时晏礼!你疼不疼啊!”
“我们不离婚了行不行啊!”
“呜呜呜,对不起时宴礼。”
这久违而熟悉的拥抱让时晏礼脑袋一度空白,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脑袋直冲向下蔓延至四肢骨骸,随即涌上心头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不离婚行不行?
当然行啊!
本来就没离……
而肩膀的人儿还在哭,震耳欲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冰凉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时晏礼的脖子肌肤,从她嘴里溢出来的每个含糊不清的字眼都撞的他心脏疼。
她说:“时晏礼,你抱抱我吧。”
“你抱抱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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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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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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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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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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