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独坐在阁楼角落处的少女却没有一丝动静,仍然保持着埋头的动作,这样的恐惧令她快要窒息。
直到门外再次传来声响,和那熟悉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姜晚笙!”
姜晚笙缓缓抬起头,脸上难掩的怅然,她不确定这是否是幻听。
直到男人醇厚而又磁性的声音再次唤道:“姜姩姩!”
她的眼泪霎时从眼角缓缓落下。
姜晚笙想要回应,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听见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时晏礼眼神猩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几乎是咆哮着怒吼道:“钥匙呢!”
他是在回东城的半路上接到了何汐宁的电话。电话里女孩的呜咽声不断,说话也断断续续,一件事说不清楚。
时晏礼几乎耐着性子从这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中提取到了姜晚笙被锁在了阁楼里的信息。
可任他怎么打电话都无人接听。
他知道姜晚笙睡觉都会开一盏小灯便知道她多怕黑。
时晏礼这般守规矩的人,在这一路上基本是闯着红灯回来的。
在一旁的何汐宁递过去一根钥匙,瓮声瓮气地说道:“舅舅,我试过了,打不开!”
时晏礼阴沉着一张脸抓过钥匙插进锁芯,钥匙进半截便再也进不去。
他直觉不对,好像有什么在里面堵着。
意识到这个,他的眸光骤然一缩,那深邃的眼眸里隐隐的冷色。
但此刻他没有任何耐心和时间去追究这个。
“何汐宁,往后退!”
“啊?”何汐宁不知道舅舅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
时晏礼弯腰捡起一块砖头便用力地往把手上砸,这一声声巨响在时宅回荡着,不知道敲了多少下,过程中砖头也有不小心砸到手指,摩擦到皮肉。
可他眉头都没皱一瞬,忧思之色尽显无疑。
“啪嗒”一声,把手掉在了地上。www.xiumb.com
门外而立的男人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丢掉了手里的砖头便抬脚踹开了眼前的门。
微弱的光亮照进了漆黑的阁楼内,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在昏暗的角落蜷缩着。
她本就生的眉眼如画,清冷出尘,此时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而又脆弱。
新鲜的空气涌入屋内缓解了些许的窒息感。
姜晚笙双手撑在地上努力地爬了起来,眨了眨眼,却什么都看不清了,耳边嗡嗡地作响。
是你吗。
她说不出话,意识也开始模糊,很快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只是在她失去意识前,她好像跌入一个清冷的怀抱,鼻息间缠绕着熟悉的木质芳香令她感到安全感。
好像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声接一声。
——
站在门外的时老太太来回镀步着急地说道:“小祖宗呀怎么我们就出去了一趟你就整那么多事啊!”
何汐宁知道自己做错了,她已经哭的眼睛红肿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想给姜晚笙一个惊喜,我没想到会这样的!”
“你说你啊你!”时老太太伸出手指戳了戳站在身边的女孩,到底是心疼的,也舍不得用力。
靠在栏杆处的时妍如也是因为女儿这波好心办坏事的操作头疼不已,但此刻更多的是疑虑重重。
时宅所有人都被时晏礼连夜喊了回来,她迟迟到家时路过园丁身边时便听见那几人议论纷纷,说着阁楼的门芯被塞了异物才打不开。
她知道女儿是没有这个胆子的,而且她也没有理由这样整姜晚笙,毕竟这段时间她看的出来何汐宁很喜欢姜晚笙,只是傲娇不说。
她想把这一切当成恶作剧,又或则是阁楼的锁芯生锈了,但她的脑海总浮现出那张明艳的脸。
“何汐宁你过来,我有事问你。”时妍如扯了扯女儿的衣服,严肃的眼神冷冷地扫了过去。
“好。”何汐宁乖乖地跟着她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时妍如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谁来过?”
“快递员。”
“啧!”时妍如不耐地呼出了一口气,冷声打断道:“何汐宁你抖什么包袱!我问你认识的人!”
“啊!那个秦熙悦姐姐来过!”何汐宁拍了一下脑门说道:“秦熙悦姐姐还留下来蛮久帮我布置阁楼,也是她和我说...”
听到这,时妍如便明白了。
“好了。”她心里一个咯噔,眉头紧皱,语气认真地说道:“宁宁,如果舅舅问起你,就说没人来过,知道吗?”
何汐宁有些无措,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以后给我懂事点!出去!”时如妍却别开脸不再去看她,语气生硬,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冷酷的背影。
何汐宁很少看见母亲这样的严肃,她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低着头往外走去,而时家的私人医生也刚好从房间内走出来。
时老太太赶忙问道:“龙医生,怎么样了?”
龙医生:“没什么大碍了。”
时老太太还是很担心,想到刚刚那个场面她就揪心:“那怎么会晕倒呢?”
龙医生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想到了男人对自己的叮嘱。
心里一紧,顿了顿还是笑着说道:“或许是低血糖,不用太担心!”
送走龙医生之后,何汐宁赶忙敲了敲门,可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她知道舅舅仍在生气....
从小到大,时晏礼从未对她发过脾气,虽嘴上毒舌,但好的贵的都给了她这个外甥女。
这是第一次对她冷脸,吼她。
想到这,何汐宁就有些鼻酸,她打开了门:“舅舅,对不起。”
小姑娘怯怯带着哭腔的叫唤到底还是让时晏礼心软,事情来龙去脉他也了解了。
他闭上眼眸压了压内心的翻涌,才转过身来,语气冷淡地说道:“这句对不起不应该对我说。”
“我知道。”何汐宁很乖地站在原地,眼神悄咪咪地撇了一眼床上安静躺着的女人。
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没了平日里的生气。
内疚和后怕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一滴眼泪又落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时晏礼眸光微沉,语气放软了些许。
无奈地问道:“宁宁,今天有谁来过吗?”
何汐宁刚想回答,母亲的警告便在耳边回响。
原本就在嘴边的回答愣是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摇摇头道:“没有的。”
许是心虚,她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时晏礼了解她,也不再逼问,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吧。
“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好!”
何汐宁点点头,只是还未走出这个房间门便听见身后再度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问道:“宁宁,你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吗。”
何汐宁点头如捣蒜,她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和姜晚笙一起回来。
她说过无论时晏礼提出什么要求,她都答应。
房内的氛围昏暗,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
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藏匿在阴影里令人捉摸不透情绪,骨节分明的指尖搭在太阳穴处轻轻揉着,眉宇间藏不住的疲惫。
他的声线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对姜晚笙好点。”
还有下一句。
他说:“她是我的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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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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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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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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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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