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玲玲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满庭哥哥,你醒了?”
说罢,便将昨夜事情的最终结果说给柳满庭听。
这一夜。
阴陆城进入观柳城的所有人中只逃走了两个人屠家家主屠天以及邹家二长老邹戈。
观柳城方面,柳家三大长老,柳道坤一人与邹家两位长老同归于尽。
主堂副堂主冯典和张渊活着,邢堂活着的有金慕良及副堂主崔有福,而金钱堂只有邓波一人活着。
柳满庭听完,站起身来到昨夜月仙儿跳走的窗口旁,看向窗外。
街上很是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就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要离开观柳城。”柳满庭说道。
“你又要走?这次去哪里?”董玲玲问道。
柳满庭说道:“不知道,我这样一个废人还能去哪里,可我还是要走。”
董玲玲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柳满庭说道:“不用,你留在观柳城。”
说着,便打开了房门,道:“不许偷偷跟着我。”
董玲玲双手抱胸,撅着嘴说道:“哼,我的脚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除非满庭哥哥你将我的双脚砍下来。”
柳满庭突然回头,看向董玲玲的眼睛,道:“昨夜是你叫小蝶出去,然后又叫月仙儿进来的吧?”
董玲玲眼中闪过慌乱,将头转向别处。
柳满庭叹息道:“我并不是不舍的月仙儿走,而是我不知道她走了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大是小,但都不会是好的结果。”
他离开了观柳城,出东城门。
他不知道去哪里,所以他躺在一辆驴车上,任由驴子拉着车肆意地行走。
柳三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柳满庭,问道:“城主,少主现在出城会不会很危险?”
柳州羿脸上有疲倦,道:“从现在起,你不用再跟着他了。”
“可万一?”柳三说道。
柳州羿说道:“没有万一,更何况接下来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日出日落。
时间自古如此,并不会因为这世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会停止流动。
冬去。
春来。
陈文杏正在清扫着寺庙大门前的树叶,仔细,耐心,好像这件事情是天地间最最重要的事情。
春风起,
柳枝动。
冰雪消,
芳草青。
他站直身体看向远处,然后,脸上露出笑容,那是一种由内心深处散发出的笑容。
因为他看见了她。
她一袭红衣站在新绿的柳树下,春风吹动了她的长发,也吹动了她身上的红色长裙。
“红儿,你来了?”陈文杏问道。
她还能是谁?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开心。
“这么久不见,你见本姑娘的第一句话,怎么这么简单。”上官红说道。
陈文杏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红色,道:“那我应该说什么?”
他无论什么时候见她,都像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和尚。
上官红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陈文杏,道:“你该对本姑娘说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本姑娘不知道。”
说罢,她的眼中闪过恍惚,恍惚过后便是气愤。
她转头便准备离开。
陈文杏连忙伸手,抓住上官红的手腕,“红儿,你不用这么生气吧?”
上官红沉声道:“放开我。”
陈文杏缓缓地松开了手。
上官红背对着陈文杏,问道:“谁给你受的戒?”
她之所以会突然生气,是因为她看到了陈文杏头上的戒疤。
她以为他给自己取了俗家名姓,他就可以不做和尚,他就可以还俗,他就可以娶妻。
陈文杏说道:“一位女施主,她叫张玫玫。”
张玫玫不是别人,正是玄龙的干娘。
陈文杏回到山德镇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寻找张玫玫,他先是将玄龙的死讯告诉了她,再就是将侍神剑还给她。
张玫玫听到玄龙死讯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心,她接过侍神剑,语带坚定地对陈文杏说道:“你放心,很快我便能为你再训练出另一个玄龙。”
陈文杏本想出言相劝,可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之后张玫玫便会隔半个月来寺庙看一次陈文杏,并给陈文杏送来很多生活应用之物。就在她某一次又来寺庙看陈文杏的时候,陈文杏请她为自己受了戒。
初春的湖面,碧绿如翠。
初春的阳光,温润如唇。
陈文杏与上官红坐在一条船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湖上的美景,同时感受着万物生长的气息。
琼林则在船头划着船,并且,不时地看向二人。
“琼林。”上官红唤道。
琼林回道:“主人,何事?”
上官红说道:“你去岸边等我。”
琼林飞身跳到岸边,注视着小船顺水漂进了小湖的深处。
片刻之后。
湖深处飞来一群受惊的小鸟。
琼林的脸瞬间变得羞红无比,一下便红到了脖颈。
“和尚是人不是神,不但是人,也更是男人啊!”穆逸仙站在琼林的身后,幽幽地说道。
琼林差一点叫出了声,赶紧伸出双手捂住嘴巴,然后转身看向穆逸仙,低声问道:“臭流氓,你怎么还没走?”
说罢,不等穆逸仙开口说话,便拉着穆逸仙离开了这方天地。
满面潮红的上官红轻靠在陈文杏的胸膛上。
陈文杏则伸出手臂将上官红紧紧地搂住,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他们都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小文,我要走了。”上官红轻声地说道。
陈文杏的神情开始恍惚,眼中闪出无尽的哀伤,他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抱着她直到永远,“走?去哪里?”
上官红说道:“我之前答应过某个人,现在要去找他。”
她说的某个人,其实是柳州羿,当时柳州羿只是治好了她身上的毒,并没有打算要训练她的刀法。
是她求柳州羿训练她,让她在短时间内得到力量,足以杀死姜卢的力量。
柳州羿答应了上官红,同时也让上官红答应他一件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柳州羿当时并没有说,只是先让上官红去平铁城杀死姜卢,等上官红杀死姜卢之后便再次回到观柳城找他。
到时候,他再告诉上官红到底要为他做什么事情。
无论怎么样现在姜卢已死,虽不是上官红亲手杀的,但柳州羿训练上官红刀法这却是一个不争的事情,所以她要去观柳城找柳州羿。
“能不走吗?”陈文杏轻声地问道。
上官红说道:“不能。”
说罢,便将陈文杏抱的更紧了,“这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不辞而别,所以还是选择告诉你。”
陈文杏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文,你以后准备做什么?”上官红带着苦笑问道,“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从看到你戒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陈文杏的想法就是不去理会俗世中的种种事情,永远平静地守着那间寺庙。
“正因为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所以,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改变你心中的想法,和你想去做的事情。”上官红继续说道。m.χIùmЬ.CǒM
陈文杏轻声说道:“寺庙很大,可以容得下你我。”
上官红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站在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小文,你可以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但我做不到。”
她在这说句话的时候,眼眶中已泛起泪花。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去过的生活,这无关对错。
“红儿,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刚才要和我做那样的事情?”陈文杏在心底大声地呼喊着,他的眼眶也已泛红。
可他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保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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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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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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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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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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