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文早早的起床做完早课,吃过早饭以后,去找了曲贝贝。
曲贝贝这四天来一直以小文需要养伤为由,不让小文再次前往茗云山。
她也早早地起床了,坐在窗口感受着清晨的薄雾,薄雾带来的是冷冽,而冷冽可以让人更加的清醒。
她很烦躁,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拖住小文,不让他前往茗云山,因为小文自从看到豺犬前后的变化,以及和周败柳交手,周败柳浑身散发出的黑色灵气后,更加确定王寅就在茗云山上。
还让曲贝贝焦躁的就是上官红到底有没有找到王寅。
她把前往茗云山救王寅这件事情看成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所以,她抱着即死也要想办法救出王寅的决心,可她并不想让小文前去,一方面是她答应了上官红,另一方面是她不想小文因此而死。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曲贝贝的思绪。
她看向门口,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曲施主,你醒了没?”小文问道。
曲贝贝没有说话,她不想见小文,更不敢见小文。
在这一刻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来面对小文。
“曲施主,小僧是来和你道别的。小僧决定再次去茗云山寻找王寅的下落。”小文缓缓地说道。
曲贝贝站起了身,两步走到门后打开门,随后,再次狠狠地关上了门,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小文推门走了进来,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他在等,等曲贝贝先说话。
片刻之后。
曲贝贝沉声说道:“出家人不是不能说谎吗?你这个小和尚竟然敢骗本姑娘。”
小文笑了笑,说道:“善哉善哉,小僧未曾骗过曲施主。”
他并没有说谎,曲贝贝心里知道,“你不该去。”
小文眉头轻轻地皱在一起,问道:“为何?”
曲贝贝的手紧紧地握着裙角,一时语塞,最终只说出,“不该去就是不该去,没有为什么。”
小文没有说话,二人之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房间也安静了下来。
外面传来客栈其他客人们陆续起床而发出的各种声音,也传来外面街道上的叫卖声。
这些声音本是最平常不过的声音,可此刻听在曲贝贝的耳中,让她感觉到无比的聒噪。
聒噪的不是这些声音,而是她的心。
她转身,看着小文的眼睛,说道:“一个周败柳都能和你战成平手,何况还有忘竹,更可能还有很多你我不知道的厉害的人物在茗云山。你若再次前去只有死路一条,你说你该不该去?”
周败柳和小文的战斗,明眼人都知道是小文赢了,可曲贝贝就是要这样说,目的不言而喻。
小文微笑着,说道:“该。”声音很轻,但却无比坚定,就像是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和决定。
曲贝贝忍不住地脱口问道:“为什么?”
小文的双眼开始变得深沉,双眼看向窗外的薄雾,说道:“王寅是小僧的朋友。”
朋友,多么高贵,多么神圣的两个字。
在有些人眼中朋友重如泰山,可在有些人的眼中朋友又轻如鸿毛。
恰恰小文是前者,一个将朋友看得比泰山还要重的人。
一个人要去救他的朋友,没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去阻拦他,过多的阻拦是对这个人的侮辱,更是对朋友这两个字的亵渎。
“他王寅是你的朋友,上官红何尝不是我的朋友,我答应过我的朋友绝不让你走上茗云山。”
曲贝贝多想多想将这番话说给小文听,可这让她如何说的出口。
他为了他的朋友,她为了她的朋友。
他们二人谁也没有错。
这是一个尖锐的矛盾,能够调和这个矛盾有两个方法,第一,上官红将王寅带到二人面前,第二,王寅自己出现在二人面前。
平城是平铁城内最大的城,没有之一。
它之前叫平铁城,但是,公孙四易做了城主之后,为了彰显他和前人都不同,比前人都特殊,将平铁城改为平城。
在此之前都叫平铁城。
破晓,东城门开。
自东城门外缓缓地驶进来一辆马车,马车装饰的很普通,但是比一般的马车要稍大一些,能够容纳四五个人。
马车上沾染的雪花已变成了冰块,显然这辆马车经过了长途的跋涉。
估巷是紧邻城墙的一条巷子,巷子中住着各种各样的人,人员构成极其复杂。
有赌徒,有流氓,有飞天大盗,有杀人恶魔,也有妓女,但更多的是贫贱的平城人民。
估巷的巷口有一家新开的铁匠铺时间不是很长,老板是一个男子,整日穿着深灰色的衣服,留着长长的胡子,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可能有二十多岁,也可能三十多岁,但肯定不超过四十岁。
他说自己叫,赵安。
赵安听名字就知道他必定是一个老实本分到不能再老实本分的人。
他每天都起的很早,天还未亮便起床,站在门口看着天边的无尽黑暗。
他的眼神很空洞,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空洞,好像此刻站在黑暗中的他的灵魂并不在他的体内。
天亮之前的天空是最最黑暗的天空。
刹那之间天空闪出光亮,黎明就此降临人间。
他的眼神开始变的有神,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亮光,身体给人的感觉也不再那么地空洞无物。
接下来,他会闭上眼睛,在原地继续站上一刻钟左右,随后,回到铁匠铺,开始他一天的打铁工作。
今天赵安和往常一样重复着每天的事情,天亮之后他闭上了双眼,待一刻钟后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辆长途跋涉的马车从他的面前驶过。
自马车的窗口他看到了一张美丽且苍白的脸,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眼神却散发着明亮且坚定的光。
她很美丽,一种别样的美,如雪山之巅那独自绽放的雪莲花,高贵,美艳,孤独,冷冽……
她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自赵安的眼睛深处露出痛苦,她看到了赵安眼中的痛苦,绣眉轻皱,随后,她对着赵安露出了笑容,如天山雪莲绽放般的笑容。ωωω.χΙυΜЬ.Cǒm
赵安也笑了笑,笑容很是难看,就像是有两只看不见的手,强行将他的脸向两边拉,这才使他露出笑容。
午后。
小文和曲贝贝来到客栈大堂吃午饭。
二人沉默相对了一早上,就像是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在相互无言中,以沉默打发掉了一早上的无聊时光。
小二很快便将饭菜送了上来。
二人继续无言地各自吃着各自的。
突然。
在二人的不远处传来小二的呵斥声,“你说什么?你没有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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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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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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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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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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