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一丈有如一个小房间的马车,行走在明月之下。
这样的马车,即便是最娇生惯养的人,坐在里面也不会感觉到有任何的颠簸。
上官红就躺在这样的马车里面,右手紧紧地握着赤铜刀。
柳满庭面带微笑地坐在一旁,自己给自己包扎着伤口,他的左臂受伤了,剑伤。
董玲玲故作生气地坐在距离柳满庭最远的角落里,但眼睛一直看着柳满庭,脸上满是忧虑。
她可以在柳满庭面前做任何任性且过分的事情,甚至故作可怜地将柳州羿骗到这样一个地方来,让他带回柳满庭。
但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看到柳满庭受伤。
上官红看着柳满庭就像是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并不知道为了让柳满庭乖乖回观柳城,柳州羿竟然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柳满庭怎么能不知道上官红眼神中的意思。
他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看着角落的董玲玲苦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不愿意回家的原因。”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是,柳满庭手臂上的伤却是柳州羿亲手弄的。
条件就是换来这一辆如小房间般的马车和带上官红回观柳城。
董玲玲脸上露出愧疚,低声道:“满庭哥哥,对不起!”m.χIùmЬ.CǒM
“对不起!”女婢看着小文的脸,轻声地说道。
小文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怨恨,有的是平静。
自己做错了事情,便要承担和错误对等的后果,这是戒空从小就教给小文的道理。
隆!
一声巨响,大殿的门应声而碎,碎裂成万千块,同时一黑一白两股灵气自门外飘了进来,将小文和婢女包裹在里面,在雨滴般的毒针就要打中二人的时候。
大殿内的其他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不是在洛书派的山门口,而是在洛书派的主殿,从山门到主殿或明或暗地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洛书派的精英。
却还有人能走到这里,不用去想,那些精英已经被来人彻底解决了。
灵气散尽。
小文睁开了眼睛,眼角露出笑容,问道:“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不用猜,刚才那一黑一白两股灵气,黑的是王寅,白的是田玉铁。
“我们本来是走了,但是,怕你这小和尚被人欺负了,所以又回来了。”田玉铁人还未走进大殿,声音便已经响彻整个大殿。
洛阳再也不能保持那伪装的镇定,汗水从额头流了下来,鼻尖也沁出冷汗。
王寅和田玉铁同时迈步走进了大殿。
洛阳身旁的那个人,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活够了?”
田玉铁并未理会而是笑着向小文问道:“你怎么样了?”
王寅走进大门之后,双眼一直看着小文腰间的伤,并未看向洛阳。
作为庆武城四大家族的王家二少爷,一个洛书派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更别说只是一个少主。
这个少主在钱小兰的眼中或许很高大,很神圣的存在,但是,他还真的入不了王寅的眼。
他看着小文腰间的伤口,眼中露出痛苦,只有切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的痛苦。
小文依旧搂着婢女,说道:“我没事,伤是皮外伤。”
田玉铁随后转头看向洛阳,说道:“我叫田玉铁,庆武城坤州府人。站在我旁边的这位叫王寅,你作为洛书派的少主想必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洛阳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王寅的名字他岂止听说过。
嘉兴山作为观柳城最南方的一座山,翻过嘉兴山再走一百多里便进入庆武城的地界。
所以,庆武城三大家族派人来过洛书派,目地很简单就是要让他们帮忙出手杀死王寅。
同一天王家也派人前来,目地也很明确希望洛书派帮助王寅安然地回到庆武城。
洛峰的父亲洛如林以洛峰将要大婚为由,回绝了两方的请求,并保证绝不会干涉这件事情。
在这件事情中,洛如清第一次和自己的哥哥洛如林态度一致。
洛阳不解地问过洛如清,为什么不愿意插手此事。
“第一个,我们要完成我们的计划,所以不能节外生枝。第二个,也是最最重要的理由那便是,我们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门派,在那些大家族眼中我们连棋子都算不上。”洛如清如此向洛阳解释道。
这也是洛阳第一次看到自己那不可一世的父亲露出软弱的神情。
此刻,洛阳看着眼前的王寅,他的心中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怨恨,这怨恨来自灵魂并在心田迅速生长。
洛阳飞身来到王寅的面前,说道:“你就是那个王寅?那个叛徒?那个妖孽?”
王寅依旧没有看洛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他还是看着小文腰上的伤口。
他不是聋子自然能够听到洛阳在对自己说话,可他并不想理会洛阳。
洛阳的脸上渐渐露出杀气。
田玉铁见状刚想挺身挡在王寅的前面时。
王寅说话了,“田玉铁,你别动。”
田玉铁只能不动,随后用看戏的眼神看着洛阳。
他知道别说一个洛阳,即便是一百个洛阳同时对王寅出手,也休想伤到王寅的一根头发。
洛阳的灵气境界和田玉铁一样都是禅茂一阶,以洛阳这个年龄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已经可以被称为天才了。
可是,天才是人,妖孽是妖。
洛阳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视,怒声道:“王寅。”
王寅收回心神,缓缓地看向洛阳,二人四目相对,也就在这个瞬间。
杀气从王寅的身上蔓延开来,顷刻之间,凛冽的杀气使大殿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周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有些境界低的人,在王寅的杀气下竟然昏厥了过去。
洛阳感受着王寅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这才明白过来,他亲手杀死几个弱小的村民培养出来的杀气在王寅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面对着一只饥饿到极点的野兽。
野兽只要张开嘴便能将这个孩子吞下去,连骨头都不留。
“王二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传到大殿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话音落。
一个衣着华丽,长相看起来十分老实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洛阳的身旁。
男人的手轻轻地放在洛阳的肩膀上,止住了洛阳颤抖的身体。
洛阳低下头,道:“父亲。”
来人正是洛如清。
洛如清面带微笑的看着王寅。
王寅收回杀气,大殿内的温度又恢复了。
田玉铁道:“你就是那个杀死自己亲哥哥的洛如清?”
洛如清脸上的微笑未减半分,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田玉铁说的话一样,依旧看着王寅。
王寅说道:“我根本没想过要来这里,你根本也不会希望我来到这里,我也不愿意出现在这里。”
“但你已经出现在了这里。”洛如清轻声说道。
王寅说道:“我的朋友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我的朋友在这里,我的朋友有危险,即便我多么地不愿意我也会去。
一个人要去救他的朋友,只需要这一个理由,他去到这世间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
洛如清朗声道:“不错,不错,不愧是王二公子,老夫失敬了。”
王寅说道:“多谢洛前辈夸奖,我朋友来这里只为求得解药。”
小文连忙说道:“王寅,解药我已经拿到了。”
田玉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小文啊,你怎么就知道他给你的解药是解药呢?”
小文的脸在瞬间变的通红,尴尬的红。
洛如清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抛给小文,说道:“这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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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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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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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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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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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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