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整条长街便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下。
满庭很兴奋,很高兴,拍着手。
长街之上,只有满庭的拍手声和笑声。
有的人看到满庭这个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笑的出来,加上他本身乞丐的身份,和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人不自主地觉得,他就是一个疯子。
没有人会去和一个疯子计较,也没有人愿意去理会一个疯子。
“姓姜的,我觉得你人不错,以后这个镇就交给你打理了。”
满庭止住笑容,用一种特别认真的语气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姜卢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大话谁也会说,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大话,无异于找死。
姜卢没有猜错,很快张家人群中便飞快的冲出两个人,一胖一瘦。
二人抬起手中的刀便向满庭砍去。
出刀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二人占据了距离的优势。
姜卢在看到的瞬间便飞身上前阻拦,但也仅仅是阻拦住胖子这一把刀。
和姜卢同时动身想要保护满庭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小文。
没人知道小文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一把将满庭推开,自己面对着砍下来的刀。
戒嗔别说做梦,就是将他杀死,他都不会相信小文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为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挡刀。
所以,戒嗔根本没法时间来做出反应。
佛讲慈悲为怀,佛讲普度众生,不过,即便满庭死在戒嗔的面前,戒嗔最多也就是双手合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
或者,为满庭颂念一段经文。
另一把刀眼看就要从小文的头砍了下去,小文也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就在这个时候刀断了。
断刀掉在地上发出当的响声。
张昂雄铁青着脸,沉声道:“回来。”
二人怯怯地退回到人群中。
他们本想在这个时刻表现一下自己,没想到落得这样的结果。
谁也没想到。
姜卢也没想到,他没想到的并不是小文的挺身而出,而是刀为什么会断?
是谁出的手?
就在刚才间不容发之际,姜卢清楚地看到从远处飞来了一颗石子,也就是这颗石子将快要砍中满庭的刀,打为两段。
姜卢转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张昂雄几乎和姜卢同时看向那个地方。
满庭踉跄地站起身,满脸怒气地走到小文的面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
小文的左脸上出现了四道鲜红的手指印。
“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你不怕死吗?你不要命了?你个和尚,脑子是不是有病……”满庭张嘴便开始骂小文。
戒嗔看着眼前的事情,双手合十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满庭将手伸到小文面前,道:“我叫满庭,你叫什么名字?”
小文本来已经被满庭骂的低下了头,再看到满庭的手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握住满庭的手,道:“我叫小文。”
两个小孩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石子飞来的方向一直没有人出现。
那个方向肯定是有人的,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姜卢和张昂雄不再看向那个方向了,二人认为这个人不会出现,也可以说不愿出现。
“张昂雄,我命你杀死刚才出刀的那两个人。”满庭看着张昂雄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张昂雄看着眼前的乞丐满庭,听着满庭说话的语气。
他的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丝恐惧感。xǐυmь.℃òm
“你个狗东西,再乱叫一句?信不信这一次我一定一刀劈了你。”刚才出手的二人中的胖子怒声喊道。
瘦子的额头黄豆大的冷汗止不住地向外冒,身上的白色孝服几乎快被汗水浸湿。
他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刀是如何断的,但是,他不是傻子。
张家也不可能去养一个傻子。
刀不会自己断,那么便是被人打断的,这就像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
打断刀的人到底是谁?
正是因为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恐惧,未知的恐惧。
恐惧到极点便是愤怒。
他从旁边人的腰间再次抽出一把刀,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向满庭砍去。
一边挥刀砍去,嘴中一边大喊着:“老子,砍死你这个狗——”
满庭在看向刀向自己砍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将小文推向戒嗔,同时嘴中喊道:“姜卢,不准动。”
随后,双眼紧紧地盯着握着大刀,砍向自己的瘦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瘦子冲出张家人群,刚跑出没两步,便一声闷哼,倒在满庭的脚边变成了一具尸体。
大骂满庭的胖子,在看看到瘦子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瞬间浑身发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这是一种折磨,精神上的折磨。
张昂雄见状,双手抱拳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大声道:“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仙架山德镇,烦请显身让我能略尽地主之谊?”
满庭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刚才说过山德镇是姜卢的,所以,你不能再以主人的身份,宴请任何人。”
“你。”
张昂雄忍不住怒声道,但也只说了一个你字。
因为,石子飞来的方向出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位少女,身着青绿色长裙的少女
少女,有着每一个少女都有的东西,清纯靓丽的外表,修长紧致的身体,明眸皓齿……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满庭的身边,躬身道:“少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疯癫的乞丐是少主。
他是哪里的少主?
戒嗔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看了一遍眼前的少女,然后,他看到少女青绿色长裙的袖口处,绣着一根柳树枝。
他看到柳树枝的瞬间脸色变的无比苍白。
随后,他拉着小文慢慢地退回了牌楼里面,那条散发着恶臭的小巷。
“不准说话。”
戒嗔小声道。
小文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脸上没有笑容的戒嗔,只好乖乖的闭上嘴,把一自己的疑问,委屈所有的东西全都压进肚子里。
小文坐在马车上,戒嗔赶车向小巷深处走去。
路过小蝶那扇门的时候,小文忍不住看向那扇门。
突然,他从门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双眼睛。
他没有觉得恐惧,因为,他知道这双眼睛是小蝶的眼睛。
她的眼神中带着讥嘲,带着愤恨。
小文的眼睛里面再次流出了泪水,就像受尽一切羞辱的那个人是他。
马车走过这扇门,能走过有一丈多的距离的时候。
门开了!
“站住!”
小蝶大声喊道。
戒嗔停住了马车,转头看向小蝶,又看到满脸泪痕的小文。
不用猜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是谁。
小蝶跑向小文,像一只煽动翅膀飞舞的蝴蝶。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小文的右脸上出现了四道清晰的红色指印,小蝶是个左撇子。
“臭男人,哭什么哭,老娘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哭?没出息的东西,不准哭了,听到没有。看到你哭老娘就烦。”
一个少女,自称自己是老娘,这可真是一件滑稽又可笑的事情。不过,戒嗔没有笑,小文更不可能笑。
“老娘给你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小蝶双手叉腰,语带厌烦地问道。
小文木讷地点点头。
小蝶转身向回走去。
戒嗔继续赶着马车向小巷深处走去。
小文看不到。
小蝶在转身的瞬间,眼泪便从她的双眼中流了出来,如决堤。
泪水划过消瘦的脸颊,从下巴滴落在肮脏的巷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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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这样写,大家看起来啰嗦不啰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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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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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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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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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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