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贝尔摩德就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个女孩死去的时间好像和杰克丹尼假死的时间线极为接近,相差不到半个月。
“他是一定会死的,我接受的叛徒都活不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白茶将额头抵在窗户上看着细细的雨珠逐渐将玻璃映的模糊。
“即便是他,也不例外。”白茶喃喃细语。
叛徒她不管,只要不惊动她,她就不会管,可是杰克丹尼刻意来招惹她,这就说明他本身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他想让她亲手了结他,或许因为她是他唯一认可的师傅。
或者是亲人。
以前白茶始终不想承认这些麻烦的关系,有很多次白茶告诉自己,不要在普通人身上寄托太多的情感,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只是到头来白茶还是不得不承认,杰克丹尼确实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她愿意来亲手将他变成过去刻进回忆。
即便冒着被黑红双方都怀疑的风险。
突然想起她刚见到杰克丹尼的时候,杰克丹尼搏击很强,枪械技术却几乎为零,不服气的嚷嚷着自己只是不擅长用枪,却被她两三下按在地上。
从此,她的身后就多了一个乖乖的大狗。
冰冷的玻璃映照出白茶的容颜,白茶背对着二人静静的看着窗外难得沉默,眼中压抑的情绪一闪而逝。
“他既然不打算活了,再加上他是叛徒,横竖都是一死。何必还多余给他三次机会?”贝尔摩德还是不理解:“真的要报仇的话,你也可以替他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吧。”
“仇要亲手报才有意义,况且除非被敌人逼到绝路,平白无故的自杀就是污点,不是吗。”白茶轻笑:“无非会被别人说,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何必和黑暗扯上关系。”
说到底,杰克丹尼是被她一手带上来的,如果自杀,绝对会连累她的名声,会有人嚼舌根,无非是什么“angelkiss这么厉害,看人的眼光却是不行,竟然带出了一个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的人出来”之类的。
既要报仇,又要让自己死亡,还要把其他人摘干净,这个度还真是要好好拿捏啊。
“既然在爱人那里留下遗憾,那么在师傅这里就不要留遗憾了吧……”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过去的错误已不可挽回,未发生的事却尚可补救。既然确实入了迷途,但是说不定如今的选择才是正确的,曾经的过往才是迷途呢。
白茶轻叹口气,这还是贝尔摩德第一次在白茶的脸上见到了无奈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沧桑。
这场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贝尔摩德本来是想问问白茶接下来的行动,谁知白茶非常干脆的说自己根本没有计划。
这还真像白茶的风格,从来不做准备,但是总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肆意妄为的很。
贝尔摩德走了,琴酒却坐在床上没有动,白茶靠在窗边等了一会,本是想着琴酒翻窗户的时候再调戏一把,谁知道琴酒坐在床边根本就没有动的意思。
白茶大眼瞪小眼:“你不走?”
酒厂这么穷?怎么琴酒每次都和她挤一张床?都不另外开间房的吗?
“为什么杰克丹尼非死不可?”贝尔摩德走了,琴酒倒是开始问问题了,白茶挑眉,没想到琴酒会问这个。
“虽然这么说起来,搞得我好像是在自夸一样,他能活到现在,无非是两个精神支柱,一开始是我,后来多了那个女孩。”白茶摸了摸脸颊,整理了一下措辞:“他毕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不是个被私欲控制的人,知道藏獒吗?”
“知道。”琴酒点头。
“攻击力强,但是脑子不好使,太笨了,所以,一辈子只记得住主人和老婆。”白茶说:“他就是这样的狗……啊不,人。”
“但是,我和那个女孩不一样,我不需要杰克丹尼,杰克丹尼只是我的生命中可有可无的插曲,而那个女孩需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那个女孩的全部吧。”
虽然这些话说起来有点狗血,但是故事来源于现实嘛,虽然对于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白茶也没搞懂。
那个女孩是痴傻的,杰克丹尼脑子也不好使,所以这俩人脑电波对上了?
“所以,在那个女孩离世之后,精神崩塌也说的通,对他的打击可能挺大的吧。”白茶想了想,幽幽叹了口气:“而且,我和他闹了矛盾之后分开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肯定对那个女孩倾向性更多。”
“你们闹矛盾?”琴酒挑眉,这事他倒是没听说过这段,他还以为是杰克丹尼想要自己发展。
白茶摆了摆手,对于这个她显然并不想多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他叫我一声师傅,我既然承认了他,那他当然要在我这里毕业才行。总不能让他丢我的脸。”
“所以他这次达到你初步的要求了吗?”琴酒淡淡的问。
白茶诧异的看了琴酒一眼,男人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长发散落肩头在漆黑的房间内分外显眼,竟然衬的墨绿色的瞳孔竟然有几分柔和。
随即白茶笑了出来,琴酒怕是在她说出给杰克丹尼三次机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谁家给机会还从弱到强给机会的,这不摆明了在教人呢,只是看穿心思很简单,理解就很难,就是不知道琴酒到底是真的理解她,还是根本就不想管呢?
“他现在的力量可不够他报仇的,世界这么危险,师傅当然要在旁边指点一下才行。”白茶轻笑一声走了过来:“自己的事自己做,这点小事我可不帮他。”
说的是不帮他,可是既然接手了这件事还不让别人插手,明显的就是在开后门了吧。
琴酒深吸口气,突然握住了白茶想要捏住他头发的小手,在白茶诧异的目光中,低低的问:“真的不伤心吗?”
白茶:“……”
“……也许吧。”白茶右手被琴酒擒住,也不挣扎,反手握住了琴酒的左手,顺势来了个十指相扣:“怎么?琴酒大人担心我了?”
琴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的盯着白茶的双眸,清亮的桃花眸中暮霭沉沉,纯净的湖面之下是看不清的迷雾。
看上去纯净的湖面之下埋藏的究竟是什么呢?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伤心吗?”沉默良久,琴酒突然问。
当然不会。
白茶很想这么说。
她开玩笑开惯了,她总是会下意识这么说的,说不定顺嘴还会接一句,“我一定会给你挑一个最漂亮的骨灰盒”之类的。
可是,对上琴酒的双眸,白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墨绿色的瞳孔太过专注,带着一种白茶看不懂的渴求和认真,让白茶的心脏突然痛了一下。
为什么,这个场景如此熟悉。
恍惚间白茶不知怎的突然有种错觉,坐在床上问这句话的应该是她才对,她仰着头看着高大冰冷的男人,笑嘻嘻的问出这句话。
白茶猛地回过神来,琴酒依然沉默着,像是在等她的答案,不知为何白茶一阵心慌。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顺势转移了话题。
“我们的琴酒大人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啊,人家真是伤心啊,人家今天都被公主抱了,我的琴酒大人竟然都不吃醋呀~”
白茶笑嘻嘻的转移了话题,弯下腰凑近了琴酒的双眸,她离他那样近,鼻尖几乎要与他接触,像是要吻他的唇。
“你就不怕我真的和人家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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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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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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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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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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