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老宅内灯火通明,气氛肃穆。

  风浅浅走进去时,瞧见人人面色惶惶不安,带着惊恐,步履匆匆地走来走去。

  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到了客厅里,风浅浅瞧见一副担架抬在那里,盖着被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道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律景衍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爷爷,怎么回事?”

  “还问!你们心知肚明,给我跪下!”老爷子的拐杖直指风浅浅,愤怒痛心,那副样子不像是装能装得出来的。

  风浅浅头顶一堆问号。

  “我没做得罪你们任何人,凭什么要我下跪!这担架上有什么,掀开让我看看!”

  风浅浅说完伸出手去。

  “不许乱动!”律刑韫大喝一声,老脸横肉颤动,“你们已经害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还不让他安宁吗!”

  地下室里。

  律少樊用力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喷嚏打个不停,究竟是谁在咒我!”

  *

  风浅浅瞪大眼睛:我们,害死了你儿子?请你不要张口就是污蔑!”

  “三叔,我知道少樊失踪已久,但你怀疑到我们身上,可有依据?”

  老爷子锁眉,严厉道:“如果不是从你妻子身上掉出玉佩,我恐怕还不信,但事实如此!你三叔难道还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不成!”

  “三叔满脑子只有权势,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律景衍冷冷道,“比如今天,他就擅自带走了一一,和浅浅的两个孩子。”

  老爷子蹙眉:“不要转移话题,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害了少樊!”

  看来,老爷子此刻满心只有眼前这事。

  律景衍淡定一瞥:“担架上躺着的人是三弟?让我看看。”

  律刑韫同意了。

  掀开白布。

  看到骸骨的时候,律景衍差点没笑出声:“三弟失踪才多久?就已经成这样了?这你们也信?”

  “据说是被野兽啃咬,只能找回部分骨架。”律老爷子皱眉,“已经通知法医做鉴定了!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风浅浅更是嗤之以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律少樊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在她的地下实验室里。只要她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叫来,亲眼看看这出有关于他自己的荒诞闹剧。

  “你们未免太不严谨了吧!结果还没出来,三叔就一口咬定是我们干的?万一,这里躺着的,根本不是律少樊,而是一只猪呢!”风浅浅狡黠灵动地开口。

  “胡扯!你这是在暗讽我是猪?还是在羞辱我儿子的遗体?”律刑韫勃然大怒。

  “我只是就事论事!”风浅浅微微一笑,指着其中一块像是四肢之一的骨头,“很明显,这不是人类的骨头,成年男性的骨头不可能这么短,除非是未成年还没发育完全的孩子,再看这块,骨盘的位置,太宽了,角度也很不符合人体结构学。

  所以,依我的判断,这有极大的可能,是野猪的尸骨。”

  “……”老爷子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律刑韫眼底闪过奸诈。

  呵,他会想不到吗。

  就算不是,只要他想,就能指鹿为马,把白的说成黑的!

  “狡辩!全是狡辩,她就是害了我儿子不敢承认,这骨头怎么不属于我儿子了,到时候看结果说话!而且,这骨头就是小手臂的位置,比一比,非常接近!”律刑韫激动地说。

  “三叔,你好像比谁都希望,这是三弟的遗体。”律景衍冷冷讽刺道。

  “好了,不要吵了!如果阿衍你真的做出这种谋害亲人的事,我们律家绝不能接受,你必须让出掌权人的位置,交给三叔打理!”

  老爷子痛心疾首。

  律刑韫掩饰不住嘴角得意地上扬。

  随后,鉴定结果被紧急送来了。

  “看到没!”律刑韫将骨头验出来的身份信息甩到他们胸前,“这就是我儿子的骸骨!少樊啊,都怪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人害了……”

  风浅浅默默看着他演戏,拿出手机,转身飞快地给律少樊发了个消息。

  “喂,你挂了没,没挂就出来吱一声,再躲着藏着,你爹都要给你办丧事了。”

  “???”律少樊一整个大懵逼住了。

  “办丧事?我爹?他老糊涂了!我这还活得好好的!”

  他就说今天怎么狂打喷嚏,敢情是自己亲爹在诅咒他。

  “你们在哪?”律少樊问。

  “本家!你赶紧来!”

  “马上!”

  按灭手机,风浅浅一抬头,就被人架住了。

  “阿衍,我知道你偏袒这个女人!但这次,必须把她关押起来,给你弟弟讨回公道!”老爷子怒道。

  律景衍听了就当耳旁风,动作利索地推开两名保镖,将风浅浅护在身后。

  “就凭他一张报告,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我的女人,你们不能动。”

  “没错!”风浅浅道,“律少樊他还活着,如果他一会儿出现的话,你们是不是应该对我道歉,尤其是三叔你!”

  说完,有些感激地看了律景衍一眼。

  这个暴君,平日里总是欺负她,但关键时刻总是站在她身边,还是很令她感动的。

  不过……情场如战场。他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吧。

  “我儿子已经离开人世,还怎么出现!他如果能回来,别说道歉了。我马上给你们磕头下跪!”m.xiumb.com

  “磕头恐怕折了我的寿。”律景衍冷冰冰地斜了他一眼,“你把手底下的股份转我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律刑韫退却了,“如果我儿子没出现,又当如何?”

  “我会从我的位置上退下来。”

  “好,我就和你打这个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风浅浅等得都快睡着了。

  终于,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佣人们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

  “三少爷!他还活着!”

  “这是人还是……有影子,他是人!快去汇报给老爷子!”

  佣人们惊喜地往回跑。

  “太好了,三少爷还活着!”

  “他回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轰隆一声。

  律刑韫如遭雷击,震惊地瘫坐下去,被保镖及时扶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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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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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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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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