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嗤了一声,低声道:“还真是个绝情的老东西。”
当时谢知武被吓了一跳,草药被掌心出的汗粘成了一团。
随便寻了条路就开始跑。
回去之后也没和师傅提起这件事。
过了几年他们长大了一些,小风整日出去和佩姨一起练功,师傅又不经常出房门,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人。
有日他练了两个时辰,正准备擦汗歇歇,院墙那边传来了动静。
谢知武冷眼瞧着没过去,没过多久墙上便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作女子装扮,而样貌又是男子的。
不知怎么他突然就联想到了轻思派,而院墙外头正好响起了他们掌门的声音。
“瞧见人了吗?”
墙上那人眼神怪异地望着他,听见问话后嬉笑道:“看到一位俊俏公子。”
继而便是一阵调笑声。
谢知武被说得满面通红,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许是师傅听到了动静,拿着长长的戒尺出来就骂道:“哪个不要脸皮的来我这儿撒泼,长成这副吓人模样就别学人作怪出来晃荡,再闹信不信外边的那个我也一块打。”
那人并不怕,被骂了一顿没当回事直接就蹦下去了。
师傅听他们走了转过身来继续数落:“真是给你师傅我丢人,人家都闹上门来了你还一句话不说,下次再碰着直接打回去,打残了也不怕。”
竟然会这样。
谢知武在师傅的骂声中愣愣地度过了一日,等再碰见那人时不管对方如何说的直接就冲了上去。
可是那人似乎并不想打,动手途中谢知武好似被调戏了一样,对方的宽大袖子就往他脸上甩。
尽管最后挂了彩他也并不在意,嬉笑着离去了。
这番言论叫这几人听得半响回不过神来。
裴真的脑子已经乱掉了,他实在是不敢想居然还有这种人,而且还是一个门派。
他顺着另一个角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打了这么多年,他不会把你身上摸了个遍……”
说到最后声音逐渐缩小,季华桃眼睛睁大接着道:“那你方才碰到的那个不会就是从前经常和你打架的吧。”
谢知武的眼神越来越冷,其实他们打架的次数不超过十次,细算下来他们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
这回猛一见到除了熟悉感之外就认不出人了。
小风拍了拍他的胳膊,谢知武看向她,冷意逐渐消散。
“他为什么会来?”
而且还是来找他的,不至于这么多年不忘。
谢知武没法回答,在对方的身体靠过来时谢知武就躲开了,留意到走路的方式不同便明白他不是普通人。
揭穿身份后只顾着打架一句话都没说。
“我觉得他们掌门应该一同出来了,而且我感觉到他的武功进步的很大。”谢知武说到这里时想到什么,“对,先前我们每一次打架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他比上一次更厉害了,当时我还没有在意,以为是他们掌门又教了什么新的。可是练武就是一朝一夕积累下来的,哪能进步得这么快?”
“你还记得他往哪个方向跑了吗?”
谢知武看了看许随然,抿唇道:“江湖上的事情,官府不好插手进来吧。我们都有一套规矩的,你们真的不好管。”wWW.ΧìǔΜЬ.CǒΜ
许随然欲张口,最终还是算了。
正如谢知武所说,他们之间有人比武,若致伤致残只能自认武功不行,就算报复回去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事情讲完谢知武不愿再这么多人面前待了,立马就提出要告辞。
谁知小风却道:“你不怕人再来找你?”
谢知武身上寒毛直立,主要是纠缠的惹人烦。
但没有其他办法:“我总不能在这儿睡吧,再说他如果来这儿找我那不是给你们惹麻烦吗?”
谢知武最后还是回了客栈。
客栈的人都认得他,见他回来忙不迭扬着笑脸。
谢知武点了点头就要上楼,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便离开楼梯走到账台。
小二正打着算盘算账,猝不及防身边有个影子吓了一跳。
后怕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谢知武指了指楼上,用仅他们二人能听到的话问着:“今日有不认识的人上楼吗?”
小儿觉得奇怪,整日来住客栈见的不都是生人吗?
谢知武看问不出什么,便放过他轻手轻脚上去了。
留下小二在后头挠头:“公子才比较奇怪。”
谢知武走到他住的那间房门口,垂眼听着里头的动静。
不像是有人在。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箭轻轻地抵着门边,加了些力道将门开了一条缝。
当间隙能用一只眼睛看到房内的场景时,只听“嗖”得一声有利刃从中划过。
钉在了房门前的柱子上。
那支暗器倒是眼熟的很。
谢知武一脚将门踹开,眼睛直接定在窗户上的人。
那人换回了衣裳,眼波流转,捏着嗓子道:“公子真是叫人伤心。”
谢知武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进去后反手将门带上。
那人又道:“就这样关门被人看到是不是不太好呀。”
“你想干什么?”谢知武不想和他多说话,他直觉这人的目的不简单。
对方下了窗户,上下整理着略显累赘的衣裳。
“不如我先问问公子,你会做什么?”
对方一步步逼近,谢知武抬手就将箭头对着他的胸口。
他也不怕,握着箭头摩挲,不在意谢知武的冷漠。
“谢兄应该不至于这般绝情吧,那些年咱们可是经常见的,这么多年没见就没什么想跟我说吗?”
“不熟。”
那人轻笑一声,错开箭头矮身坐下:“没关系,多聊几句就熟悉了。”
他看着谢知武不动,自顾自道:“谢兄防备心不必这么重,我这次过来不是想打架的。只是想跟谢兄谈一次交易。”
“我和你应该没什么交易可谈。”
他坐着手指勾卷着自己的头发:“谢兄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或者说我为什么要来找你而不去找别人吗?”
谢知武退开些距离,显然是拒绝交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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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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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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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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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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