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旧坐着没动,目光停留在门口小风的背影上。

  只能看到小风身体微动,对方微微弯腰将耳朵侧过去,如此动作了一段时间后才起身。

  等小风再回来时已经瞧不见了谢知武的影子。

  这次小风突然被盯得有些不习惯,解释道:“我们经常如此的,若要找对方只需要吹个哨子就行。”

  “不论在哪里吗?”

  小风将下颚扬起想了一下:“也不是,离得远了的话互相就听不到。不过之前总在一处也就没思考过这些问题。”

  “在山谷内的那些日子?”她们都听小风讲过先前的事,也都知道小风是在山谷长大的。

  小风将手交叉放在脑后靠在椅背上,听她这么问也就随口说了出来:“十岁之后我都是待在那里的,不过我也就只记得十岁之后发生的事情。听我师兄说我当时发了高烧,许多事情都已经模糊了。”

  随后又撇撇嘴:“反正我师傅的那副样子我最是记得的,待人苛刻又不教我们什么,我跟师兄都不喜欢他。”

  岂止是苛刻,很多时候若是哪些做得令他不满,那便是先领一顿罚,接着一整日都不能吃饭。

  “那你们都是由谁教的?”

  她缓缓抬头,嘴角牵出笑意:“当时山谷内不止我们一个门派,对面总会有人出来挑衅,之后也都会被揪着耳朵拎回去。

  “有一日我心生好奇,就和师兄偷偷溜出去跑到了对面,师兄当时在墙下托着我,还没等我完全上去就看到那边的下面站着个人。”

  明花影听得新奇,她从未见过小风还有这般调皮的时候。

  听她讲述一番眼前仿佛有了一幅画面。

  小风接着道:“师兄当时没多少力气累得满头大汗还不肯放手,一个劲儿地问我上去了吗。

  “我当时不敢说话,被吓了一跳险些脱手。那个人见我这样也没有斥责我,直接就把我拉过去了。

  “师兄当时挺惨的,我被拽过去的时候正好站在他肩上,他一下子撞到墙不说还摔在了地上。”

  明花影笑出了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小风眼里流露出怀念,“回去之后被骂了一顿不说饿了一晚上的肚子,师兄怕我愧疚还一直安慰我,他还给我一块不知道从哪来的桂花糕。”

  说到这里小风顿了顿,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明明自己还饿着。”

  一愣她看了眼明花影,轻咳一声接着道:“就是那个人教的我,后来我再去找她师傅就不管我了。我往常都是把他气个半死,离开他的视线他也乐得自在。”

  “那你师兄呢?”

  “我本来也想把他一块带出来,但师傅不许。师兄怕我俩打起来就没跟着去。我每日回去总会看到师兄照着书本念一些稀奇古怪的草药名字,不过还好师兄也熬过来了。”

  明花影静静地听着,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生活。

  或许她的经历与旁人不同多了些怪异的东西,但终究还是累了些。

  她又问:“你与那个人还有联系吗?”

  小风摇摇头:“佩姨已经过世许久了。师傅当时的身体也不太好,两家虽说时常不对付,但在那时候都十分守规矩。”

  明花影转了话头,看向门外:“你师兄能有多久回来?”

  “快了。”小风肯定地回答。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了不过一盏茶便有人匆匆赶来。

  起身后去瞧果然是谢知武回来了。

  小风上前一步:“怎么样了?”

  谢知武看向二人:“病得很重。主上那边都派了医师去看,但好像没有什么结果。”

  他又道:“听说病发那日季老爷本是和往常一样做事,然后就突然晕倒。排除普通的病症外,倒像是中了什么邪术。”

  “怎么会。”小风惊讶回道,又转身看了眼明花影。

  明花影沉思片刻,看向谢知武道:“可有季华桃的消息?”

  谢知武目光扫视过二人,不知该不该说。

  还是小风推了他一把,他才开口:“季夫人想让她嫁人,如今被关在家里面。”

  “竟真的是这样。”明花影低着声音。

  “还有一事。”

  谢知武不知从何处打听来的消息,竟将季家的事情摸了个透彻:“季夫人身边的嬷嬷回了趟家,我打听过,是季夫人动了歪心思听信了什么邪门方法想让季老爷醒过来。或许和季姑娘嫁人一事有关。”

  事已至此明花影不知该作何感想,她想了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季夫人居然也会信这种东西。

  小风更是长了见识,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谢知武许久都没反应。

  还是明花影先道了谢将人送走了。

  临走时谢知武还问:“需要我帮忙吗?”

  小风道:“有事再叫你。”

  这种事情怎么会能轻易地去想到,就连许嬷嬷都没能料到还有这种恶毒的法子。

  她避着季夫人的目光离开了季家,又装扮一番不想让别人认出来。

  细细打听才知晓原来嫁女那日不只是完成出嫁的流程那般简单。

  需要取一碗出嫁女的血,再取一只蟾蜍来,将血灌入它的肚子里。

  若蟾蜍还活着,那么等着出嫁女的就是第二道流程。xiumb.com

  她需得熬过三道门槛。

  这第一道就是婆家人的瓷器碎片。

  第二道是娘家人的戒尺。

  而第三道许嬷嬷不敢去细想其中的细节,她便匆匆回了季家,想着能不能劝一劝季夫人。

  季夫人瞧见她走过来也不在意,仍旧在池塘边喂着鱼食。

  许嬷嬷站了会儿试探道:“夫人可知若要嫁女需要走什么流程?”

  “知道啊。”季夫人丢了把鱼食,冷眼瞧着它们争先恐后地去抢。

  随后望着她:“打听清楚了?”

  许嬷嬷心中一凉:“夫人既知晓,那便真的要让二姑娘这样吗?”

  季夫人耸耸肩:“老爷不晓得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我如今只不过是为了他好。更何况这丫头要是能熬过去那便是她命好,有了夫家总比一个人强。”

  许嬷嬷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夫人,似是全然不认得了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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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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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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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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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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