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一进来是真的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身后的门已经被堵上了。

  他不解道:“季姑娘这是?”

  面前的季华桃对他怒目而视,手中拿着把像是剪花的剪子,他脚步往后退了退:“有话好好说。”

  手掌抬起来举到身前张开,一直握在掌心的东西掉落,他低头一看才想起来是刚才擦过鼻子的,就是忘记了从哪儿拿来的,他记得只是随手一摸。

  “小风姑娘,能不能放我走?”他试图与好说话的小风打商量,谁料对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摇头。

  “不行,阿桃说你弄脏了她的东西。你得给她道歉。”

  裴真这才反应过来季华桃为什么这样看他,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顿时面红耳赤,看向季华桃的眼睛认真道:“对不住啊季姑娘,我,我就随手一抓,要不,我给你洗干净。”

  他灵光一闪:“不然,我再赔给你一条吧。你告诉我在哪儿买的我赔你条一模一样的。”

  季华桃的愤怒渐渐松动,只是仍旧面无表情。

  她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是其一,被指出来后别人仍旧一副没做错的样子更是让她厌恶。

  “清月堂。你自己照着去找。”

  她停顿一下:“我明日就要。”

  裴真听她肯开口长舒了一口气,又听到“不过”二字心瞬间提了上来。

  “不过。”季华桃扬了扬下巴,不去看他,“我还没有完全消气。”

  “那你说怎样才能消气。”裴真小心翼翼问道,往常面对明花影都没这样紧张,好歹明花影没对他动过手。

  季华桃皱了皱眉,打量了他一番:“你过来。”

  裴真一步一步地挪动,注意到对方表情变化时又赶忙上前。

  被扫视过的地方像是灼烧过一样,他整个人提心吊胆的,小时候被男子养着,他对女子的了解仅来源于明花影和裴氏。

  就算是明花影也没这样看过他,浑身不舒坦仿佛被烧着了。

  耳尖瞬间变得通红,不敢与之对视。

  “嗷——”手臂上一阵刺痛打断了他的神游,不知是被吓到还是疼到叫喊。

  接着他听到了令他如释重负的声音:“勉强消气了。”

  他愣愣地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着手臂上的红印,没流血,应该是指甲掐的。

  他拍了拍手臂,忍不住嘟囔:“女孩子的性子都是这么善于隐藏的吗?”

  裴真与许随然又忙碌了一日终于有了眉目,杀人的只是个镇子里屠夫,没有其他的身份,但是越是这样简单越是叫人不安。

  那日明花影听到结果也惊讶了好一会儿:“那他为何要杀人?”

  她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手中的盒子在桌上轻轻磕动着发出沉闷的声音,听到立在不远处的人开口:“屠夫说那日他贪杯饮多了酒,走错了回家的路,路上遇到白青,觉得他挡了道。”

  声音慢慢飘过来,飘进她的耳朵:“好在我们找到了他用的刀,上面有残留的血迹,伤口也吻合。”

  仅仅是这样吗?

  明花影白日里得知这个结果后一直心神不宁,当晚便做了梦。

  梦里的她同上次一样的穿着,只是微微下垂的嘴角能看出心情不是很好。

  同桌发现了她的烦躁,小声问她:“怎么了?”

  明花影收拾书本的手停下,转头看向她,额前的细小碎发被风吹着,声音也轻轻的:“你昨天给我的那本书讲的是什么故事?”

  一听她问的是这个同桌兴奋起来,打趣着:“学霸也想放松了?”

  看她没什么表情也没在意,边说边从桌斗里翻找:“就是普通的言情小说啊,霸道总裁这种。噢对,你应该没看过。”xiumb.com

  “没事儿。”她抽出那本书将它放在课本底下,偏过头小声说,“我给你讲讲,话说在a市……”

  明花影在她拿出那本书时眉心一皱,摸了摸书包,空的。

  她听了二十分钟的霸道总裁故事,直到班主任来了同桌才止住了话,低着头无声地控诉。

  早上天就阴沉沉的,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明花影听着课勉强将这件事暂时忘掉。

  可一到放学走在路上她就忍不住想打开书包看看那本书到底在不在,这次她直接进门将房间反锁,张开的手握了好几次才打开书包。

  险些将拉链拉坏。

  明花影闭了闭眼睛,做好心理建设去看书包,里面果真躺着一本练习册封面的书。

  这下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出来打开,上次的空白页变了,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字。

  她扫了一眼,视线突然停住,她手指指尖沿着页面上移,在一处停下,那里写着眼熟的三个字:明花影。

  想起这两天的诡异她不觉得这个名字是巧合。

  抽出纸巾擦了擦脖颈后面的冷汗,她把注意力放到书上。

  跟她同名的这个人是古代的一位大户人家的姑娘,自小家庭和睦,弟弟也很听话。

  前面讲述的就是家里的一些温馨小事,看得明花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等眼里的水雾消散之后她又翻了几页,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母亲身体不好养病一年身体却还是越来越差,而她不知道的是父亲两年前就在外头买了个宅子,里头养了个美人。

  每次回到家里听到控制不住的咳声表现出来的只是厌烦,对待两个孩子也只是敷衍。

  就在母亲离世后的第二个月,家里住进来一位年轻女子,初见时就令两个孩子心生不喜。

  弟弟不愿与她碰面,可在那人来姐姐这里时他还是冷着脸把她打发走。

  终有疏漏的时候,姑娘的身体也和母亲一样越来越差,开始只是手脚冰凉,后来心脏时不时一抽一抽地疼痛。

  最后还是倒在了照顾她的弟弟的身前。

  明花影看到这里时忍不住皱眉,不对啊,后面应该还有的,怎么只讲了一半?

  这种想法一出现吓了她一跳,她从没看过这本书怎么会知道后面的事?

  而面前的东西逐渐变得透明,她的视线也渐渐模糊。

  她记起来了。

  事情的前半段和书中的一样,裴月病逝,明岩不顾脸面抬外室进门,明花影惨死,明川逃过一劫。

  明花影坐起来看着窗外即将亮的天色,起身穿衣,这是她第一次起这么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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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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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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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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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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