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再次出现:“施主请跟贫僧走吧。”
阿颜立刻跟着他离开,丫鬟还在睡,好像没有察觉一般。
禅房内,空谷盘腿坐在垫子上,正在诵经。
“师傅,人带来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阿颜看着好像不会老的空谷,停顿几秒询问:“大师。”
“贫僧知道你想问什么,他并未死,只是时机未到,不会出现,你不必忧心。”
空谷说着站起身,看到她手里的玉佩,眸底神色晦暗不明:“这玉佩为何只有一枚...”
“我本想两枚给他,可他不要,大师,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用?”
空谷收回视线,转身朝另一边走去,随口道:“没什么用,认人而已,没别的事情,就走吧。”
阿颜挣扎了一下:“那他何时回来?”
“时机到了,就会回来。”空谷。
阿颜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可看他不想与自己多说,想了想,转身离开。
走出来时,丫鬟急匆匆走来:“小姐,您怎得不叫奴婢,奴婢醒来没看到您,差点吓死。”
“噢,没事,我们回去吧。”阿颜随口说着。m.χIùmЬ.CǒM
“啊?才来就走吗?”丫鬟不解。
阿颜没有回答,自顾自朝外走。
一连数月,天越发地冷。
阿颜坐在石凳上,那支玉簪从未离手。
冷宰相跟在皇上身边也没有传回来消息,朝廷动荡,太子景淮忙得焦头烂额,倒没有再来过冷府。
“今天几日了?”
丫鬟一愣,随即快速回答:“十一月初九了。”
“三个月了,爹爹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阿颜喃喃自语,自从龙云寺回来,她每日都盼着商墨能有消息,一连三月音讯全无。
眼看着又要下雪了,也不知道他冷不冷,会不会冻着。
丫鬟见自家小姐又开始发呆,连连叹气,给她倒了一杯茶:“小姐,老爷说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别担心,恐伤了身子,
墨少爷回来看到你这样,得多心疼啊。”
阿颜没动,依旧保持防空状态。
又过三日,阿颜坐在屋内,连连咳嗽,窗外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回来了!回来了!小姐,老爷回来了!”
阿颜听到声音,噌地一声站起身跑到外面,连披肩都没拿:“爹爹回来了?墨哥哥呢?”
丫鬟:“军队已经到了城门口,奴婢看到老爷骑在马上,就赶紧跑回来告诉小姐。”
闻言,阿颜顾不得多想,快速提起裙摆往外跑。
“小姐,天冷,穿件外袍啊!”丫鬟拿起外袍追去。
阿颜一路小跑,来到城门附近的路上,待看到班师回朝的皇上和军队,心里别提多欢喜。
可当她看到自己父亲一脸悲痛,脑袋一瞬间宕机,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转头,她将目光落在其他将士身上,想要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阿颜想过,那身影可能长高了,变了样子,但自己见过他长大的样子,一定能认出他。
可当军队浩浩荡荡地消失在城门口,一路百姓欢送,阿颜跌跌撞撞坐在地上,赶来的丫鬟连忙给她披上外袍,扶着她:“小姐,天冷,我们回去吧。”
“对,回去,墨哥哥一定在家呢。”阿颜这么说着再次站起身往回跑。
丫鬟追都追不上。
阿颜跑回家,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哭泣声和哀叹声,脚步在这一刻如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动。
待她看到自家爹爹抱着哭泣的娘时,脑中始终还在期待她们是喜极而泣,
“爹,娘,墨哥哥呢?”
冷宰相黑了,瘦了,鬓角的白发多了几缕,听到她的话,两人都用一种悲痛而同情的目光看向她。
阿颜心里咯噔一声:“爹,娘,你们...你们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墨....墨哥哥呢?”
听此,冷夫人再次哭出声,捂着脸坐在椅子上。
冷宰相神情悲痛,嗓音略带哽咽:“颜颜,你墨哥哥他,他失踪后,被追杀跌落悬崖,我们得知,去找的时候,已然....
尸骨无存。”
最后四个字,无异于惊天炸弹,把阿颜炸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冷夫人想要去抱她,却被她推开。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骗我的对不对?
他说过会回来,怎么可能会死?你们在骗我!都在骗我!”
阿颜摔在地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
“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空谷说过他不会死,怎么会死,一定是假的。
“我们在悬崖下方,找了破碎的衣物、武器还有这个,听军营的将士所说,墨儿每晚都会拿出来看。”
冷宰相拿出一枚玉佩,上面多了一条细微的裂痕。
阿颜看到玉佩后,瞳孔都在发颤,伸手接过,看到是自己送的时,连哭,她都没有了声音。
看着上面还有血迹,那血迹渗入玉缝里,像是跟玉融为一体。
“啊!!!”
阿颜惊叫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冷夫人两人见状连忙把她抱回房间。
这一日,冷府挂起白绸,家丁、侍从、丫鬟都带上了白布,屋内原本的红烛改为白色。
因为没有尸骨,冷家也要为商墨立衣冠冢,找了一些商墨生平的衣服放在棺木里。
当天夜里,阿颜高烧不退,陷入昏迷,额头的汗水似要将她吞没。
她梦到了商墨,他浑身是血,被一群人逼到悬崖边,
梦里的商墨黑了,高了,眉头上在流血,胸口还中了一箭,手里紧紧握着长剑,面对一群人的追杀,没有丝毫退缩。
可下一秒,他被人挑下万丈悬崖,商墨掉下去的那一刻,眼里满是绝望与痛苦。
“不要,墨哥哥!!!”
阿颜一声惊叫从昏迷中苏醒,周身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丫鬟在一旁看到了,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小姐,您可算醒了,您都睡了两天了。”
阿颜喘着粗气,面色苍白低头看着床边哭成花猫的丫鬟,吞咽了一下口水:“墨,墨哥哥呢?”
她嗓音沙哑,虚弱,两日滴水未沾,让她没有力气。
丫鬟听此,低着头:“小姐,墨少爷已经,去了。”
“你骗我,他没死!”
阿颜说着踉踉跄跄站起身往外走,走出门看到满园白绸,又见侍从们戴着白布,
一下子怒从心起,抬手去扯白绸:“他没死,挂什么白绸,
他没死,他还活着,你们带什么白布,都摘了,摘了!”
最后一声,她的力气尤为大,刺耳又痛苦。
阿颜扯完自己院子的,又开始扯别处,他们想拦都拦不住,只能在后面跟着收拾残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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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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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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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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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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