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看到皇上出现,皆是心头一惊,赶紧行礼问安。
然而康熙却未看众人一眼,而是一步一步走向泽老王爷,泽老王爷此时维持着行礼姿势,余光看着渐渐靠近的皇上,不禁脊背生寒,下意识想退后一步,可身子却僵硬的一动也动不了。
康熙脚步停在泽老王爷跟前,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泽老亲王想早日处置谁?又绝不能放过谁?”
此时他帝王气势毫无保留,倾压而出,让泽老王爷惊惧不已,腿不自觉发抖了起来,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心里当即气急败坏。
皇上就算是大清的皇帝,但他怎么也是他亲伯伯,是他长辈,是来劝谏他不要因美色而失智,他说的话有什么错。
亏王妃还说皇上英明神武只是一时糊涂,现在看来跟他那个皇阿玛一模一样,为了个女人就失智了,哪里当得起他们大清的皇帝。
想到这,泽老王爷也不怕了,他行礼姿势不变,下巴微抬,语气讥讽道:
“皇上知道本王说要处置谁,又不能放过谁,何必明知故问,还是,您舍不得那妖后?”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屏住呼吸,心里为泽老王爷捏了把汗,皇上不在时说说就罢了,竟敢大胆的当面说,果然随着泽老王爷的话落,殿内气氛骤然紧绷凝重。
康熙看着这位最喜欢倚老卖老的泽老王爷,一口一个要处置谁,又一口一个妖后,背在身后的手倏然紧握成拳,背上青筋直冒,很好,敢做第一个出头的人,那他便拿他开刀。
于是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
淡淡的吩咐道:
“来人,把泽老王爷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这话一出殿内所有人都被惊得大惊失色,更别说被罚的泽老王爷,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要重打他三十大板?这怎么能可能?
可直到御前侍卫进来拖着他往殿外走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没听错,皇帝真的要杖责他。
他当即满脸胀得通红,皇上竟然杖责他,他不是三十大板吓到了,而是羞愤欲绝。
想他人称泽老王爷,就算是庶出的不得宠,但也是皇阿哥出身,今年五十多岁了,还从来没有被人仗责过,现在这个小辈竟然仗着皇帝的身份,为了一个妖后要仗责他?
他陡然生出一股大力,挣开了御前侍卫的拖拽,瞪大老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质问康熙:
“皇上要仗责本王,你可知就是你皇阿玛在这里,他也不敢随意仗责本王?”
可康熙闻言理都不理他,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神情犹豫的御前侍卫,目光冷淡的出口:
“怎么?没听到朕的话,拖住去,打!”
两个御前侍卫这下不再犹豫,当即重新拖着泽老王爷往殿外去,泽老王爷见此再次瞪大了眼睛,不甘的大喊大叫,不是骂妖妃蛊惑人心,就是骂皇帝被迷了心智,更骂皇帝不尊长辈。
这些话一出,殿内其他人准备求情的话皆是哽在了喉咙里,吓得一身冷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立威,而是纯粹找死了。
不过很快门外的叫骂声就没了,泽老王爷被堵住了嘴,只有打板子的啪啪啪声传了进来,可此时殿内格外寂静,谁也不敢说话。
康熙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上不存在的褶子,毫无异色的踱步走到龙椅上坐下,缓缓摩挲指上的红绯指环,压制心中杀意,这时梁九功轻手轻脚的上茶,康熙放下手,端起茶却没喝,反而看向下面众人:
“都起来吧,不是来求见朕,等了这么久,朕来了却没人说话?”
下首以老王爷为首的几人起身,眼神却躲躲闪闪,半天没一个敢开口,别看他们刚刚与泽老王爷说的义正言辞,要为大清后宫除去妖妃,但那是没涉及到自身安危,谁知皇上一来二话不说,就直接仗责了泽老王爷立威。
他们一把老骨头可还想多活几年,于是纷纷紧闭嘴巴,剩下裕亲王几个与皇上同辈的王爷,知道长辈可以不说话,他们却不能不开口,于是由裕亲王打头禀告道:
“回皇上的话,臣弟等人是接到太皇太后重病垂危的消息这才急匆匆赶来,只是没见到太皇太后这才来的御书房。”
恭亲王接着问道:
“皇上,不知太皇太后此时凤体可安?臣弟等人没看到太皇太后,很是着急担忧。”
两人的话好像给众人提了醒,随后其他人纷纷不提泽老王爷,也不提皇后,只关心太皇太后安危。
然而却不知道这些话却让康熙想起了不久前慈宁宫的一幕,凤眸当即暗了暗,抬手就摔了茶盏,啪的一声吓得正在说话的众人心头一跳,到嘴的话都忘了说。
康熙见此却面无表情的开口:
“太皇太后凤体安好,重病垂危之言不过是太医、宫人危言耸听,企图动摇人心,朕已赏了他们一丈红。”
这事大家其实都有接到消息,但却是半信半疑。
半信是太皇太后年纪确实大了,身子骨这些年也越来越不好,本身又对先帝和董鄂妃的事一直执拗,所以当皇上与新晋皇后的事被爆出,被气的重病垂危确实有可能。
半疑则是有可能重病垂危只是太皇太后想借此处置皇后娘娘的借口。
可不管是不是真的重病垂危,只要是慈宁宫放出的话,就算是假的,所有人也要把它当成真的。
只是等皇上去了慈宁宫后,又先后传出两个消息,第一个就是刚刚皇上说的杖毙太医宫人,第二个就是皇后娘娘要独自去畅春园休养身子。
两者前者像是皇上为爱失智不顾太皇太后所为。
后者则像是太皇太后目的得逞,
或是皇后娘娘心虚害怕。
他们更在意第二个消息,可没想到皇上现在竟然直接当众说了出来,这分明是为皇后娘娘澄清解释。
众人隐晦的对视一眼,看来皇上是真的对皇后娘娘用情至深了,纳兰明珠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索额图心中先是一松,随后又有些沉重。
这时门外泽老王爷的三十大板打完了,此刻被御前侍卫拖了进来,众人望去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会泽老王爷早已不复刚刚骂人的精神气,浑身是血,披头散发,昏迷不醒,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大家都以为他当场去了。xǐυmь.℃òm
康熙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泽老王爷,语气毫无情绪的宣布:
“泽老王爷冲撞圣驾,妄言皇后,朕略施惩戒,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谁再如此……”
他环视一圈,薄唇掀起一个冷血的弧度:
“直接杖毙。”
这话听的所有人打了个寒战,无论今日他们有何目的,此刻皆不敢再言,纷纷恭敬应是。
等所有人退下后,康熙站起身走到窗棂前,背着双手,看向畅春园方向,心里空落落的,茵茵这会应该出紫禁城了?
可他这会就开始想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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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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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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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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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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