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此时站在窗口,一只手背着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一只绒线兔子,目光遥遥的看向赫舍里府的方向,也不知茵茵身体如何了?虽然有小草宋嬷嬷递的消息,可他依旧不放心,想着想着脑中蓦地忆起那夜书房的事。
那夜因为佟惠棋之故,他中了迷情香,说好要控制住自己,可一沾到茵茵就舍不得放下,她滋味太好了,好到最后要不是皇贵妃早产的事中途打断了他,他就要当场把她彻底变成他的女人……
现在想想很是庆幸,幸好没有,不然茵茵她……
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丝说不出的遗憾。
如此种种纷乱的思绪画面在康熙脑海中不停地翻涌,直到最后定格在小姑娘红着眼眶跑出去的一幕。
至今他也依旧忘不了那幕。
当时他很想不顾一切的追上去,不管佟惠棋会不会发现两人的事,也不去管宫中的事,可理智告诉他,他不在意,可茵茵却不一定,同时他也不能抛下早产危险的皇贵妃。
最后他还是回宫了,那时想着等一切事了,他就回承德去。
对茵茵解释,对她赔罪,然后再坚定的告诉她,他会负责。
可梁九功却告诉他,她翌日就回去了。
不止回知鱼庄,还回了京城赫舍里府。
再然后他去的信石沉大海,送给胖胖的小鱼干也被退了回来,他只能通过小草和宋嬷嬷的暗中传信了解她的情况,也知道了她嫡亲弟弟发高烧,而她强撑着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他心疼极了,当即派了太医过去。
可她弟弟好了,她却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除了疲惫,还因为精神郁郁,有了心病。
他凤眸不禁划过一抹苦涩,茵茵终究还是恨他了?不想再见到他?
而本来想安排与她见一面的事,也因此犹豫了。
良久,他还是没决定好,只好仔细收起绒线兔子,可谁知转身却见一个宫女手上拿着一张熟悉的帕子,他交代过不让人动的那张,可现在不仅有人动了,里面包裹的红豆糕更是滚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康熙顿时怒不可遏。
锦心是乾清宫新来的御前宫女,她是包衣出生,家中与德妃、不、现在是德嫔娘娘的母家乌雅家还是姻亲关系,眼见同样都是奴才的乌雅氏成了主位娘娘,膝下还有皇子傍身,就算这次犯了错,被降位,但依旧高高在上,与她更是云泥之别。
可她自问长相清丽,不比德嫔娘娘差,凭什么她却是低贱的奴才?
于是让家族把她活动到御前,想复制德嫔娘娘的路。
而等成功到了御前,又被分配到打扫御书房,景心更是大喜,觉得连老天爷也在助她,要知道皇上除了寝宫就是待在御书房时间最久,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而且皇上似乎也对她颇为有意。
为何她这么肯定,只因前些天,皇上从承德回来后因为皇贵妃娘娘早产生下的八公主身子不好的事心情不好,整个乾清宫奴才都战战兢兢,生怕被皇上迁怒,她也不例外,打扫书房时更是十二万分小心。
可就在她认真仔细打扫书架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似在注视着她。
她小心翼翼转头却看到是皇上在看着她这个方向,目光柔和,嘴角微勾。
她先是一愣,随后大喜,以为皇上看上她了。
连忙娇羞的低下头,可等了很久。
却发现皇上早已收回目光。
低头批阅奏折。
她心下失望,但又高兴起来,就算皇上没有现在幸了她,但她觉得这是早晚的事,同时那一幕也被殿内其他御前宫人看到了,下值后纷纷恭喜她,更有人拍她马屁,她自然昂首挺胸,骄傲自得。
一时间锦心在御前宫女里风头大震,这时有一个资历深的宫女提醒她,打扫书房书架时千万别动一个手帕,就算闻到里面有臭味也不要动,因为这是梁总管之前特意提醒过的,至于原因没有说。Χiυmъ.cοΜ
她在打扫书架时确实见过那个东西,也闻到一股怪味,但因为刚来出于谨慎没有动,可那个宫女的话却让她更加好奇了,加之她觉得这可能是梁总管忘了,甚至做事有纰漏,这有异味的东西怎么能污了皇上的龙鼻。
于是今儿趁着皇上在看着窗外出神时,准备偷偷打开看一眼。
要真是污秽的东西,正好清理掉,还能让皇上记她一功。
可刚打开还没来得及看,皇上突然转过身。
还反应这么大,她一时吓傻了:
“皇、皇上,这、这、这帕子里有、有臭味、奴婢只、只是打开看看,怕、怕这味道污了您的龙鼻……”
可她的解释康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凤眸紧紧看着因为锦心受惊时滚落在地,失去原本颜色的红豆糕,浑身冷气直冒,随后蓦地抬头,看死人一样的看着锦心。
这可是茵茵亲手送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吃。
可现在却被这个贱婢掉落地上。
“拖出去,杖毙!”
话落,门外当即进来两个太监,锦心傻眼了,想磕头求饶,却被太监捂住嘴,很快拖了出去,而没一会外面就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
御前宫人纷纷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大气不敢喘。
梁九功看到掉在地的红豆糕,心里一咯噔,就要跪下请罪,突然听到皇上冷声道:“出去!”他立刻咽下嘴里的话,一招手,殿内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等殿内无人后,原本站着不动的康熙突然动了动脚,一步一步缓缓朝书架走去,最后停在锦心刚刚站的地方,低头看着地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豆糕,确实如锦心所说的散发着臭味,上面也早已发霉,长着毛。
可康熙看了一会却缓缓弯下腰,从袖中拿出一个干净的手帕把它重新装了起来。
看着摊在手心变了样的红豆糕,他紧紧收紧帕子。
良久,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梁九功!”
“皇上!”梁九功立刻躬身进来。
“安排去赫舍里府,越快越好。”他不想再次看到茵茵时,她成了一朵失去生气的花。
梁九功心下震动,面上立刻躬身应下:
“嗻!”
……
回到赫舍里府这边,大房一双嫡出子女落水事件已经落幕。
除了处置罪魁祸首月夕,大少夫人也因为不敬嫡额娘被罚抄家规女戒,还要跪在正院一个时辰,以示向赫舍里夫人忏悔反省,相对来说,这真的是从轻处罚,只因巴克什还需要人照顾。
赫舍里夫人不满却只能如此,怏怏不乐的回了正院。
何茵茵也回去了,却在路上遇到了布顺达母女,毕竟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各处都得了消息,赶来看望,只是双方行过礼后,她敏锐的察觉到王姨娘在隐晦的审视她。
还有布顺达的脸明明好了,却迟迟没有摘下面纱。
她心中起了疑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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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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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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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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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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