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按捺住慌乱的心,细细引导:
“小姐,您想想就像秀文说的那样,这荒郊野岭从哪冒出一个疯婆子来,还这么精准的扑向佟二小姐,甚至袭击所用的不是刀,也不是咬,而是用掐,您上午才暗中吃了佟二小姐的亏,被她掐伤了,您觉得会不会是……”
皇上名字,她没有说出来,但手却指向了竹轩的位置。
这话一出,秀文第一个跳出来,她满脸激动兴奋。
之前小姐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被伤她们没发现,还是皇上细心,不仅第一时间发现了,还支走了佟二小姐,将小姐单独叫去了书房包扎,小姐手腕上那个蝴蝶结就是皇上亲自系得。
她们也是在小姐更衣时不小心碰到伤口才发现的,当时很是自责又愤怒,可小姐不愿意声张,事情又过去了,她们作为奴婢也只能在心里坑骂诅咒一番。
但也从中窥得一点,那就是皇上对小姐的心思昭然若揭了。
而且说实话,当时在得知佟二小姐被疯婆子袭击,还被掐了满身伤后,她很是幸灾乐祸一番,觉得是自己的诅咒成真了,但现在却告诉她,不是诅咒成真,也不意外。
所有一切只是皇上为小姐出气,仅此而已。
她顿时眉眼飞扬,立时肯定了这个猜测。
“小姐,奴婢觉得宋嬷嬷的推测没错,这一切都是皇上为小姐……”出气两个字还未说完,就被何茵茵急急地打断:“秀文,你莫要胡言,皇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为她出气的话,何茵茵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绞尽脑汁的辩驳道:“总之,发生意外袭击的前提下,首先得那位轿夫先摔倒,而其根本原因也是佟二表姐让人加速回庄,与皇上何干。”
可嘴上这么说,她的手却在不停地搅着拍子,心绪繁乱。
难道真的是艾,不,是皇上所为?
还是为了,还是为了她?
心里不觉泛起甜意。
秀文对此不服,还要再说却被小草拉住,对她摇了摇头,宋嬷嬷眼神复杂,小姐嘴上不承认可眼神闪烁不定,其实内心也认可了她的猜测,心头不禁大震,一切已经开始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眼角眉梢,泛起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情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众人扭头一看,才发现皇上不知何时来了,赶紧福身行礼。
康熙进来后凤眸第一时间落向何茵茵,语气淡淡道:“你们先下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只得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弓着腰一甩拂尘当即退了下去。
众人见此只好也跟着退下。
只是秀文在退下前,
偷偷扭头看了一眼。
见皇上默默牵起小姐受伤的右手,动作轻柔的在解蝴蝶结,似是要给小姐换药,小姐要抽手,却撼动不了皇上一丝,看到这,她赶紧回头,加快脚步出门。
“手腕还疼不疼了?”
康熙看着解开帕子后露出的手腕,血止住了,伤口结了层薄薄的疤,只是黑紫的淤青却愈发明显。
“……不疼了。”何茵茵的声音细弱蚊蚁,睫毛不停地颤动。
康熙嗯了一声,又重新上了一遍药。
随后不紧不慢的再次把帕子系上。
“最近看书可有疑惑未解?”他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每日手不释卷,除了西方学说的书,其他方面也会涉及。
可能是康熙的语气过于随意平和,何茵茵不觉放缓了情绪。
问出了最近积攒的疑惑,两人恢复了往日的一问一答。
六月,初夏的阳光,不冷不热,映了满室生辉。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解答完最后一个疑问。
反倒是自己生了一个疑惑:
“有些奇怪,你对汉学各方认知很广,但却又不细致入深,怕是教你的夫子没用心或她自己也知之不详。”
何茵茵心口忍不住快跳了一拍,不愧是康熙,这么细微的漏洞都能发现。
可不是,她又不是纯碎的古人,知道的除了早就还给语文老师的那点知识,全都是通过手机电脑了解的碎片化知识,而原身是满人,汉家知识了解不多,导致她现在多是一知半解。
暗地里平复呼吸心跳,不露出异样。
面上羞愧的低声道:
“皇上,不怪夫子,是我自己没用心。”她没有推到夫子身上,因为一查就能知道。
康熙无奈,他才不相信是小姑娘的原因。
不过既然如此,便不再多提。
反而突然问:
“以前私下不是唤我艾公子,现在怎么不叫了?”终于问出口了。
这个问题转移的太过突兀,何茵茵愣了愣,嘴唇动了动半天没发出声音,手中的帕子却被搅成一团乱麻。
康熙看在眼底,其实他还想问那日山洞里的那个吻,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
这个小姑娘就是只兔子,好不容易让她放松警惕再次探出洞。
可不能再让她缩回去,于是不等她回答。
就自顾自道:
“说起来叫艾公子似乎也颇为生分,毕竟我给你答疑也勉强算你半个夫子了,不如这样,我在兄弟间行三,你以后可以唤我——三爷。”
何茵茵搅着帕子的手顿住,神情犹豫。
“唤三爷!”康熙见此低声蛊惑。琇書蛧
何茵茵神情不禁恍惚,一声“三爷”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而小奶音在最后一个爷字时微微拉长,激的康熙心口一麻,一股电流瞬间从尾椎骨疾速蹿升,冲向大脑。
他神色一瞬间暗了下去,好在自制力强悍。
不过一个呼吸间,就平复下躁动。
转而又趁热打铁道:
“我见你似乎格外喜欢汉名,那我以后私下唤你茵茵。”
“茵茵?”何茵茵回神后,就听到这话。
康熙挑了挑眉,理所当然道:
“礼尚往来,就这么定了。”
果然自那晚之后,康熙私下见到何茵茵都直接唤她汉名,何茵茵羞窘反驳觉得不妥当,但均被无视,最后只能认其这么喊,好在只是私底下。
而随着称呼的变化,两人也恢复了以往的相处,康熙有空就会与何茵茵一起看书,或低声讨论什么,当然那时都是清除闲杂人等,期间谁也没提起那日山洞的一吻,仿佛都遗忘了。
而庄子中另一位佟惠棋最近气闷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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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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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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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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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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