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不起咱们家?
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求着咱们嫁闺女的?”
她扫了自家闺女一眼,见康小霞瑟缩在墙角,低着头沉默不语,就更有些生气。
“你个死丫头,现在说的是你的事儿,你自己难道就没个主意?
你和那两个崽子在家里吃,在家里穿,完全就是浪费粮食。
你自己心里也得有个数,是嫁给那钱老四划算,还是嫁给娘和你说的那个马老三?”
听见康婆子的话,角落里一直存在感不高的康小霞,头垂的更低了。
一滴泪,也不知不觉悄悄滑下脸颊,最后滴在她的手腕儿,滚烫一片。
马老三那人,都已经快五十岁了,老娘现在居然狠心的让她去嫁给那样一个老头?
那马老三的大孙子,都快和自己差不多了吧!
呵呵,这就是所谓亲人,所谓亲情?
她狠狠攥了攥拳头,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康婆子见她这样子,“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从小到大都是那个样子一点用都没有,整日里就知道吃白饭。
小霞,不是娘苛待你,咱们家条件本来就不好,现在你领那两个崽子回来,你大哥能收留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分了。
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要么你自己去搞定那钱老四,要么你就等着乖乖嫁给马老三。”
见闺女头垂的更低,连声都不吱,康婆子就是一巴掌拍到堂屋桌上。
“你是聋子不成?我和你说话呢!”
康婆子的举动,吓得一直站在旁边的康大勇媳妇儿也一哆嗦。
她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婆婆,又扫了一眼站在角落里垂头不语的小姑子。
原来,在这个家里她是那个出气筒,受气包。
可自从小姑子拖着两个孩子回来,她倒是解放了。
若是小姑子真嫁出去了,到时候她该咋办?
唉——还真是个人有个人的烦恼啊。
康小霞抖着肩膀,见躲不过去,只得开口。
“娘,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自己找时间去岭山村搞定钱老四。
另外,我没别的要求,聘金银子嘛,要五十两好了,没五十两休想他钱老四来娶你。”
五十两?
小霞心中冷笑。
她当初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出嫁的时候,也才六两。
如今她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钱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用五十两聘金银子来娶她?
康婆子似乎明白她心里所想,再次一巴掌拍上桌子。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要不然休想出我康家的大门。
实在不行,你就来他个木已成舟,到时候你肚里揣了钱老四的孩子,我就不信那钱婆子能不让你进门!”
与此同时,岭山村钱家,钱婆子坐在堂屋里,气得已经摔了两个碗。
李氏不停的劝慰,“娘,您消消气,为那样的人不值得,您气坏了身子,多不值。”
她频频给二弟妹使眼色,想让二弟妹也跟着一起劝劝。
但是范氏这人,平时就不太爱说话,可碍着大嫂给的暗号,也只得搜肠刮肚想了几句话安慰婆婆。
尽管两个儿媳妇劝了半天,张氏的火气仍是没下来。
桌上那几个常年放在那里喝水的粗瓷大碗就成了她发泄的对象,不停惨遭她的毒手。
“康家?她还有脸给我提康家?
当年是谁打爆了老四的头?是谁嫌咱们家穷?
想解除婚约就直说,你看他们家说的什么话?
还让咱们家大郎当瘸子,那就是直接诅咒咱们家大郎呢,诅咒大郎将来娶不上媳妇儿呢,我呸!”
显然,已经被张氏遗忘多年的往事,经康大美一提醒,又浮现在张氏的脑海,勾起了她的不满。
刚领着几个儿子刚进院子的钱老爷子,听见堂屋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摔打声,不由就是一皱眉。
“这是咋了?咋动这么大的气?”
随着钱家男人们一个一个进了堂屋,张氏的火气也渐渐被她压了下去。
她知道,即使自己再火,这把火也不该冲着自家人。
“还能是因为什么?
老大媳妇儿,你给你爹说说,我该不该动气。”
李氏叹了口气,绘声绘色将上午的事说了。
钱老爷子眉头一紧,“你是说拉拉屯那户康家?”
“除了他们,还有哪个?康家,我呸!
他们居然还想再把带了两个拖油瓶的寡妇嫁给咱家老四,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钱老四同样站在堂屋里,听了自家老娘的话,眉头紧锁。
康家?琇書蛧
康小霞?
那姑娘他倒是有些印象,当初他之所以同意那门婚事,完全就是因为自家老娘对那姑娘满意。
而现在,他早已模糊了那人的长相,就是让他回想,他也记不清了。”
“老四,我可跟你说,咱们可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你将来娶妻,娘要求不高,不指望什么书香门第,什么大户人家,门当户对差不多就行。
只一点,对方必须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哪有娶一个寡妇带个两个拖油瓶进门的道理,老钱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钱玉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悻悻的。
从进门到现在,好像他啥也没说吧?
那为啥老娘的火气,全都冲他撒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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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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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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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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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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