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要做太子妃了?
她又不是没做过!
她做太子妃的时候,也没这样威胁别的女人啊!
“赵昔微!”顾玉辞也生气了,双手用力按着桌子,“我一番好心才会找你说这些,你不要不识抬举!”
要知道,按照顾雍原本的计划,是要借皇帝之手,斩草除根一劳永逸的!
是她存了几分善心,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才亲自上门谈判。
“我算是看明白了。”顾玉辞冷笑连连,“你果然还放不下他,我说你那么舍身赴死,竟为他勇闯长信宫,不外乎是一个情字罢了!”
她猛地又想起顾雍的话,“太子藕断丝连,恐祸及朝堂……”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放低了语气:“他心里有你不假,但也仅仅只是这样了。他不会给你更多,他要真的一心一意待你,为什么会废掉你?他要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又答应我的要求?这只能说明……”
她语气一停,笑容微凉:“说明对他来说,感情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没有江山重要——在他看来,后宫中多一个女人,和少一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仅此而已罢了。赵昔微,我能接受这样的他,我可以容忍他有很多女人,你呢?你能接受吗?”
赵昔微怔住。
能接受吗?
这几句像是绵绵的绣花针,突然扎进了她的心窝子。
顾玉辞趁热打铁,继续道:“他心里有你,但他不仅仅只有你。”
是啊。
他要是心里只有她,怎么能做到说放手就放手,一点都没有考虑她的处境呢?
他要是心里只爱她,怎么能做到背着她对别的女人许诺,一点都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呢?
说到底,她,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罢了……
心口忽然有些闷闷的。
像是精心养护了很久的花,一直期待能结出饱满的果实,每每狂风暴雨袭来,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怕这果实有个好歹。
而现在,这果实终于成熟了。
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一颗。
难受吗?伤心吗?痛苦吗?
好像都有,却又好像都没有。Χiυmъ.cοΜ
算了。
不重要就不重要吧。
赵昔微无声一笑,他们之间,本来一开始也没想过会有感情。
在他决定废掉她的那天,她就看开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有点难过……
她端起茶喝了一大口,酸涩辛辣的味道直冲喉咙,泪意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
不行。
她不能这样软弱。既然缘分已尽,她何必还要为他浪费眼泪?
她眨了眨眼睫,将泪水狠狠收了回去。
这瞬间消失的一颗泪,没能逃过顾玉辞的眼睛。
难怪他那样的人会动心,这样忍着泪不肯哭的模样,要是让他看到……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付出了这么多……还抵不过别人一滴泪!?
不行!
绝不能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劲敌!
顾玉辞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将情绪一丝不苟的藏好。然后——
手掌伸出,将一样东西,轻轻放在了桌上:“如果他得知,是你娘亲害死了他的母后,他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赵昔微猛地抬起头,皱了眉头:“顾玉辞,你在说什么?我娘亲害死他母后?你在胡说些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顾玉辞手指压在桌上,赵昔微的视线随着她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信封。
“你自己打开看看。”顾玉辞敛去笑容,“你看了就知道,我没有骗你。”她眼里有几分真挚的怜惜,“我虽然想要打败你,但我也不至于捏造这样的事来陷害你……太子也不是傻子,我也不是……”
赵昔微没心情再听她解释,只迅速抓起那封信,三两下拆开封口,从里面摸出一张泛黄的信纸来。
薄薄的一张纸,展开放在掌心,质地近乎透明。
可她整个人却仿佛被千万斤巨大的铁块压住,压得心脏怦怦剧烈地跳,几乎要从喉咙里吐出来。
这是一封血书。
上面用簪花小楷,清清楚楚地列着皇后和沈玉清两人的生辰八字。
落款处,还按了手印。
若说字迹可以模仿,可手印却是无法伪造的。
顾玉辞的话又再次在耳边响起:“……你娘当年让皇后服绝子药,到底是皇后自己要求还是她拿皇后试药,真相已经无人知道,陛下虽然震怒,却念在太子的份上,也没有对你痛下杀手。然而——”
她语气一顿,“让皇后写下血书的是你娘,要不是我父亲多了个心眼,在黔州问了当地的巫医,怕是一辈子也不知道真相了……巫医说,这是噬心蛊,配以绝情药……是的,那不是绝子药,那是绝情药……巫医说,无心绝情,药石难医……”
“无心无情,药石难医……”
赵昔微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所以……你娘不是失手害死皇后的,她是蓄意谋害皇后的!”顾玉辞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爹手里捏着这个,就为了对付你父亲的,他准备将证据送到陛下面前,被我拦住了。”
赵昔微捏紧了茶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爹就这么同意?”
顾玉辞摇摇头:“你娘是凶手不假,可她已经离开了人世,逝者已矣,再次追责只会引发朝野动荡……而你,必定也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我是视你为敌,可我也没想过要你死。”
赵昔微沉默地看着她。
“你要是死了,他就永远忘不掉你了,没准我还会被他恨上,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成他得不到的样子。”顾玉辞缓缓道,“试想一下,你就活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他堂堂九五之尊,却再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女人……”她忽然笑了起来,充满了复仇的快意,“这样的结果,比杀了你更有趣,不是吗?”
“我承认我很自私,也很疯狂。但是——”她从未感觉这样的畅快过,“这是他应得的,不是吗?他也该尝尝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
“……你要是答应我,这封血书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提起。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它交给太子手里,让他自己来定夺。”
------题外话------
太子:我知道我要追妻,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追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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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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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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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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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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